华江池盛会结束不久,深夜里天空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云苓扶着血淋淋的腰身,踉踉跄跄的行走在郊外丛林中。想到陆临初的绝情和今日所遭受的屈辱,她终是没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寻了棵大树,她采来些藤条编了根结实的绳索,准备自挂东南枝。忙活半宿,看着自己第一次不靠别人达成的成果,她颓丧的面颊上不由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正要将头伸进绳索里,一道尖细的嗓音忽的在背后响起。“姑娘若是就此一死了之,今日所受的屈辱不就白受了?”她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名瘦削高挑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身后两名小厮手里提着灯笼,微弱的灯光在雨中颤颤巍巍,薄弱得随时都可能熄灭。“你是谁?为何跟踪本姑娘?”她没好气的质问了声。没想到自己求个死都难以清净。待得那人走近些,她定睛细看了眼,脑海里顿时有了印象。“你是小皇帝身边的?”猜出些端倪,她充满警惕的握住了藤绳。小皇帝?听到这称呼,来人不禁蹙眉。“咱家胡安,特意为护姑娘而来。”知她对皇帝有怨恨,胡安忙不迭解释道:“云苓姑娘,陛下可不是真心想责罚你的,只怪姑娘自己太鲁莽了。”“我鲁莽?”云苓想了想,皇帝倒也是手下留情了。他若真想责罚自己,直接杖毙即可,又何必心慈手软。看来,小皇帝果真是器重世子和自己的。“胡公公寻我何事?”她将一双手从藤绳上松开,对胡安的态度顿时和善了许多。“咱家只是觉得姑娘太可怜了,不忍姑娘平白受此委屈。”胡安轻叹一声:“陆世子对姑娘的情意,别说是咱家,就连陛下也是看在眼里的。”“又有何用?”云苓心里此时全是气:“这伪君子终究还是选择了那个贱女人。”胡安浅笑:“那只怪姑娘自己不争。”“你如何就觉得本姑娘没争?”云苓不服:“我都只差和那贱人拳脚相向了,她却始终不肯接招,还总是装柔弱装可怜,我如何与她争?”撇了撇嘴,她甚是心酸道:“再说了,那贱人有傅家,有王爷王妃替她撑腰做主,我又如何争得过她。”“这也正是姑娘落败的缘由。”胡安耐心替她分析道:“她能装柔弱装可怜,姑娘为何就不能?更别说陆世子真心疼爱的是姑娘你啊,姑娘要是用对了脑子,还怕陆世子对姑娘不能回心转意?”云苓眸光顿住,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可那贱人已经是世子妃,说来还是陛下册封的,我如何争也只是个妾室。”“本姑娘可不会委屈自己给人家做低伏小,要做就做临初的世子妃,成为他唯一的女人。”她的傲娇与自信,叫胡安听得很是满意。“姑娘有此心志就更该迎难而上了。”云苓已然察觉到这人来寻自己绝非简单宽慰,连忙询问:“听胡公公的意思是想帮我?” 胡安起初并不明示,只道:“自古以来,即便是一国皇后也有废立,更别提区区王府世子妃了,姑娘该将目光放得长远些,懂得隐忍蛰伏。”想了想,他才直接提示道:“咱家问姑娘,陆世子如今最在意的是什么?”云苓挑眉:“杜九娘已死,世子心中除了我,当然就是两个孩子了。”胡安欣慰一笑:“对呀,姑娘只要设法稳住两个孩子,借此笼络住世子的心,还愁坐不上世子妃的位置?”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云苓脑子里顿时通透了许多。只怪自己往日只想着与世子风花雪月,没有顾及到他膝下子女。如今想来,今日小公子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倒也半点怨不得人。“大恩不言谢,多谢胡公公指点,待本姑娘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定当重谢胡公公今日之恩。”突然间,云苓感觉整个身子都清爽多了,撒腿就跑,全然忘记了浑身的伤痛。望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胡安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像是个有脑子的。回到宫中,得知惠帝还等在御书房里,连忙赶去复命。“事情都办妥了?”惠帝坐在书桌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不过是个脑子缺根弦的,稍稍指点便能如陛下所愿。”胡安小心翼翼的看向惠帝:“陛下当真觉得那女子能够搅乱漓阳王府?”惠帝不耐睨他一眼:“你还有更好的法子?”胡安连忙垂下头去,弱弱答道:“老奴无能,不能替陛下分忧。”书房内短暂的沉默片刻,胡安才敢抬头再问:“陛下可仍要放陆家人南归?”“君无戏言,既已下诏自不能朝令夕改。”惠帝今日也算是看出满朝文武有不少人是向着漓阳王府的。刚刚收拾了那帮腐儒文臣,自不能立刻剑指军中。想到此,他只能强行宽慰自己:“陆临初这蠢东西,他今日但凡对那女子袒护一句朕也觉得他是个有种的,偏偏他半句话也没敢说。”话落,便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你说一个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庇护不了的废物,他将来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陛下所言甚是。”胡安也认可了皇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