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子里吵作一团,王妃沉默着又未开口,陆临之深知此时不能再贻误行程,越早赶回漓阳城对形势越为有利。
可三嫂的话又不得不叫人引起警觉。与其多耽误几日行程总好过在水上被阻住了去路要强。“大家归心似箭,若能及早赶回漓阳城固然是好,只是世子妃提醒的不无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陆临之迟疑着说道:“不如三哥与洪总兵护着王妃、世子妃继续沿官道前行,我带些人佯装从水路南下吧,如此,若是水路顺利我也可差人前来接应大家。”这个折中的法子倒是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虽说对世子妃的改道策略不少人仍存有怨言,可当着王妃和世子的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横竖陆长史愿意以身试险,到时候水路一帆风顺,大家再去质问世子妃也不迟。屏退了所有府臣将领,叶知澜却将陆临之留了下来。她此时心里全然没个底,望着陆临之,甚为忧心道:“临之,你定是要当心些,若真是遇上贼匪,别的皆可不计较,定要护住自己性命。”陆临初知道母妃对族里的堂兄堂弟皆是爱护得紧,老四又是几个堂兄弟里面年龄最小的,许是自己这几年叫母妃失望太多,她对老四格外看重了几分。见母妃惴惴不安的,陆临初便主动请缨道:“要说镇守漓阳城,老四比儿臣更有韬略,不如让儿臣沿水路继续南下吧,老四你护着母妃和归云改道禹城。”他如今只想早些赶回漓阳城,可不信那东邑王真有这个胆量暗害自己,若只是几个山匪并不足以畏惧。可他这个请求却叫叶知澜当即陷入了沉默中,有些难以决断。陆临之见状,微微笑了笑:“三哥说的什么话,你身为王府世子,岂有抛下父母妻儿孤身赴险的道理。”说完,朝着叶知澜重重的抱了抱拳:“还请王妃放心,臣侄必会谨记王妃嘱咐,安然返回漓阳城。”听及于此,叶知澜轻闭上眼,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傅归云察觉出婆母今日神情怪怪的,也知道陆临之方才的提议完全是为了迎合自己,不叫自己和那些府臣将领们生了嫌隙。暗暗的打量了眼婆母后,便立刻说道:“夫君照顾好母妃,妾身出去帮着陆长史打点行囊,助他早些出发。”“嗯。”陆临初轻应着,也在对母妃今日这态度感到困惑。傅归云朝着婆母、世子二人福了身,跟着陆临之踏出了屋子。她心里清楚,如此安排,陆临之必会遭受围攻,而王府的家眷却不会再遭遇大的风浪。望着那张古井无波的面孔,傅归云肃声叮嘱道:“我虽不能笃定漓江的风险,可陆长史既然采纳了我的谏言,此去定要万分当心,我将随行弓弩手皆调往水路,陆长史沿途再多备些火油,若遇险也能多些胜算,助君顺利南下。”陆临之颔首:“多些三嫂为我考虑如此周到。”他无半点质疑就听从了自己的谏言,倒是叫傅归云有些纳闷:“陆长史就不怕我是危言耸听,白白戏弄了你?”嘴上如是说着,心里却盼着真只是自己多虑了。 “三嫂不也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陆临之朝她温温一笑,环顾了眼四周,见小厮们都离得甚远,这才继续言道:“先前三嫂所托之事我已办妥,若是”他知此行万分凶险,并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全身而退。“若是三嫂急着相见,到了漓阳城可询问小奎子,他自会领你前往。”话落,朝她拱手作了作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望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渐渐走远,消失在夜色中,傅归云逐渐陷入了沉思。从对付云苓再到今日这事,她总感觉此人与自己太过心意相通,不知是巧合,还是自己想多了。而且他与婆母之间微妙的关系也叫人难以琢磨。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哪有心思去计较这些,早些脱离险境才是头等大事。回到客房里,短暂的歇息了几个时辰,趁着天未亮,便起身梳妆完毕,随着婆母和世子爷改道禹城继续前行。而陆临之所带领的人马却是等到天大亮后才出驿馆,之后堂而皇之的登上了漓江客船。看似浩浩荡荡的船队,舱内既无王府家眷,也无钱财,有的只是全副武装的甲士和备战所用的弓弩火油桶。船队在江上安稳的行了一日有余,眼看着就要过了东邑王的地界,沉寂的夜色里忽然响起了阵阵喊杀声。“世子妃所料果然不错,江上真有伏兵。”,军士们激动的喊道。陆临之极目远眺,瞧着四下里火光漫天,心知来的人马并不少。好在大家早有防备,他立刻吩咐道:“抛锚停船,全力抵挡来犯匪寇,切不可叫匪寇靠近船队。”将士们不解:“长史大人,纵然匪寇来势凶猛,可并不知我们早有防备,我们只需全力冲杀出去,趁着夜色迎风而下必能顺利闯出围困。”“对呀,长史大人,此时停船岂不是要将大家陷入重重围困之中。”“何必多言,我漓阳王府的将士岂有狼狈逃窜的道理。”陆临之清楚东邑王此次是为了刺杀王妃和世子,以此挑起皇帝和陆家的矛盾,三嫂将精锐都遣来了水路上,自己若带着将士们直接拼杀出去,那东邑王反应过来必会派人继续追杀王府家眷。他得尽力在江上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