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陆尤溪和书颜领着陆卿辰、陆卿羽一道去了长春宫。
在薛神医的精心调理下,叶知澜现在的气色已然好了许多。
得知儿媳带着将士们亲自上城拒敌,她这心里既欣慰却也充满了担忧。
“陀越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实在不容小觑,不如请王妃携小公子和羽姑娘先退往瓮城,待得漓阳城稳定后,臣侄再差人接王妃回府。”
陆尤溪这辈子最为敬重的人只有陆临之和世子妃,眼下二人皆在漓阳城,他只想早早的完成了世子妃的托付,回来陪着他们一起抗敌。
哪知,他话音刚落,叶知澜便朝着他一顿怒斥:“你这孩子胡诌个什么,你兄嫂都能为天下苍生不顾性命,我身为漓阳王妃岂有苟且偷生的道理。”
叫姜嬷嬷取了新制的拐杖,她紧紧拄着从桌案边站了起来,沉声道:“去告诉临之和世子妃,本妃会一直坐镇王府,随他们和全城百姓同生共死。”
陆尤溪听得一阵汗颜,倒是自己小觑了王妃的气节,她是随着王爷一道东征西讨过来的,什么样的风险没经历过,怎会贪生怕死。
想到此,他立刻领命而去。
待人走后,望着面前的两个小家伙,叶知澜心底终究是有些忐忑。
毕竟他们是眼下王府名正言顺的传承,关乎王府的未来。
陆卿辰在旁默默瞧着,似乎察觉到了王祖母的心思,连忙上前拉着她裙摆,目光坚定的说:“王祖母,孙儿也要陪着母亲,陪王祖母一道等母亲回来。”
陆卿羽也过来,满含期待的注视着她。
“好,咱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府里等着你们的母亲。”,叶知澜温温的笑着。
思忖了片刻,她吩咐姜嬷嬷取来一个匣子,打开匣子看着里面的一枚镶嵌红蓝宝石的印信,说道:“让知城火速传信花邑城,命花邑城城主驰援漓阳城。”
别人不知道这枚印信的重要性,姜嬷嬷却清楚,那是叶家的护身符,更是王妃的护身符。
每任叶家家主会将这道护身符传与最为看重的子嗣,手握这道护身符,便算是掌握了叶家背后一半的死士私军力量。
凑到王妃跟前,她低声提醒道:“王妃已将花邑城托付给了世子妃,再交出这枚印信,往后整个花邑三城的一切可都将听命于世子妃,万一将来四公子……”
叶知澜回眸睨她一眼:“没有万一,我相信云儿。”
如今已是迫在眉睫,她不敢再有半点迟疑,立刻催促道:“速去,切莫耽误了时辰。”
“是。”
姜嬷嬷只得应声而去。
叶知澜心里门清,此役决定着陆家的存亡,若陆家亡,花邑三城那些死士再无用武之地。
而陆家如果能在这场角逐当中取胜,漓阳王府必会迎来新的一番天地,改朝换代怕是避免不了。
到时,与其为临之那孩子留下这么些微末的力量引来猜忌,倒不如更加牢靠的稳固儿媳的地位,那妮子向来是个聪慧的,她必能设法保全临之。
这样想着,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
傅归云赶往城楼上时,陆临之已带着离人帮的三千帮众阻住了陀越军的两轮攻袭。
只是陀越大军比他想象当中要难对付,加之连战连捷,士气正盛,阻住两轮攻袭早已叫帮众们累得精疲力竭。
傅归云上城后,便吩咐府卫们换下了离人帮,他们连着赶了三日的路,本就累得够呛,刚入城面对强敌攻城却半点没有退让,这样的毅力倒不比陆家军弱。
可人总归是血肉之躯,再刚毅的身体都需要得到休整。
默默的看了眼陆临之,他站在城楼上,似乎就能如一道屏障,让无数人愿意前赴后继的随他一道拼命。
再瞧着他已经有些干裂发白的嘴唇,傅归云视线不由得移向他先前沾染血污的位置,他如今穿上了盔甲,并不能察出些什么。
不过潜意识里觉得这人同自己一样,也只是有血有肉的一具凡身,不可能没有油尽灯枯的时候。
“陆长史也随帮中兄弟们暂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们。”,傅归云柔声对他说道。
陆临之浅浅一笑:“臣弟并无大碍,世子妃无需挂心。”
两人不经意的侧眸,视线撞到了一起,相接的一瞬间,陆临之又立刻将目光躲闪着收了回去。
眺望着远处正在组织新一轮攻势的陀越大军,他心里忽的有些不安:“陀越人在西南边陲野惯了,个个彪悍强壮,骑射功夫也颇为了得,倒是世子妃不该亲身赴险,万一有个好歹……”
他这一辈子怕是都难以心安了。
傅归云立刻接住他的话:“这身后是几十万百姓,也是陆家祖祖辈辈生存的祖地,陆家的儿郎们都在前方奋勇杀敌,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他们守住家园和城中亲人。”
听着她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陆临之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终究曾是一朝太后,心中怎会只装着个人荣辱。
“我会陪着世子妃一起并肩作战。”
他语气铿锵有力,完全看不出像是身上有伤的。
而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傅归云心里莫名一阵温暖。
他好像一直都默默的陪着自己在并肩作战吧。
从对付云苓开始,他便差程奎送来了那些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