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熟练地拉着屋子里的电灯泡们撤了出去。
殷呈解开甲胄,接住了扑过来的老婆。
他的神色里带着一丝疲惫,“念念,我身上脏。”
林念才不管什么脏不脏,搂着男人的脖颈,泪流得更凶了。
殷呈只当老婆是被吓到了,抱着老婆的细腰轻声哄着:“已经没事了,别害怕。”
林念知道,像昨夜这样的突袭,将会成为他以后的日常。
他心头却没有多少害怕,更多的是担忧和心疼。
他家阿呈原来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危险之中。
“有没有受伤?”
林念的嗓音还带着哭腔,有些细碎。
殷呈摇头,刚想说没有,看到老婆有些克制着难过的表情,突然就没办法骗他了。
“都是皮肉伤,已经包扎过了。”
林念想起了当初在山洞里第一次见到殷呈满身伤疤时,还觉得有些害怕。
而今就全剩下心疼了。
他又仔细地问:“上药了吗?我从京城带了许多伤药来。”
“都弄好了,别担心。”殷呈说,“乖宝,我手脏,自己擦一下眼泪。”
这个笨蛋!林念扯着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问:“饿不饿?”
殷呈点点头,“有点。”
林念说:“那我去做点吃食过来。”
“让厨子做就行了。”殷呈拉住老婆的手腕,轻轻地点了点他眼下淡淡的乌青,“昨晚吓坏了吧,去睡会。”
“我想亲手给自己夫君做饭。”林念推着殷呈,“你别管我了,先去换身衣服,上面全是血。”
殷呈惊道:“我都穿黑衣了,你怎么还能看出来?”
林念说:“血腥味那么重,哪里还用得着看?你先回卧房等我,我给你擦身。”
殷呈“哦”了下,乖乖听话。
林念很快就端了盆热水回到卧房,把殷呈擦干净了,盆里的水也红了。
林念没敢去想纱布下是怎样狰狞的伤口,只是看着觉得眼眶酸得很。
凶神的名头,是用血泪堆筑的。
林念找了一套柔软透气的棉衣给殷呈换上。
本来殷呈想自己穿衣服,却被老婆拍了下手背,警告他不要乱动。
“老婆,我手没……”伤到。
殷呈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识时务的闭嘴了。
“锅里焖着米饭,我去盛过来。”林念说,“你不许出卧房的门,最好是躺在床上别动。”
“好的!”
也不知道这话落到殷呈的耳朵里,会变得怎样面目全非。
不过单看他回答的如此迅速,就知道这其中必定不对劲!
林念盛了一大碗羊肉闷饭,上面铺着一把焯过水的菜叶子,还撒了香葱和白芝麻,主打营养均衡。
“夫君,你尝尝。”林念把筷子递过去。
殷呈对老婆的厨艺赞不绝口,“好吃!”
林念打着哈欠,坐在殷呈对面,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殷呈吃完饭,抱着老婆回榻上,一觉睡到了黄昏时分。
王府里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得到哪里去,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清晨听到胜利的号角,才松懈下来,缓缓睡去。
林念和小福都还没起得来,没人给花月梳头,他只能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厨房觅食。
没想到竟然意外撞见了煮米粥的殷呈。
花月问:“怎么是你?厨子大叔人呢?”
殷呈指了指前面的那一桌菜,“自己吃去,别烦我。”
花月撇撇嘴,跑到桌子前,将厨子大叔做的饭菜分成了好几份。
“我去给白叔叔送饭了。”花月说,“你不要偷吃我的饭。”
“等等,回来。”殷呈问,“白兄那边没派个厨子过去?”
花月答道:“他不要,连侍子都拒了,只留了两个药童。”他顿了顿,“所以王君让我每天给白叔叔送饭。”
“行,去吧。”
花月走了两步,狐疑道:“厨子大叔都做好饭了,你不吃吗?”
殷呈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遵医嘱。”
昨夜的伤,其实是白玉尘替殷呈包扎的。
他哥夫还熬了一锅药汁,亲眼看着他喝下去。
这药忌口颇多,殷呈都懒得记。本来都忘了这回事,中午那会儿他哥夫又派了药童过来给他灌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