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师爹没死,要么是禾木把师爹的坟迁到别处去了。”殷呈说,“老登,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
广鉴细细思索片刻,“我亲眼看着凝筠下葬,这不会错,难道是禾木?”
“禾木连清明都不肯来给师爹烧香,你指望着他还给师爹迁坟?”
“这倒是……”广鉴说,“我就说是有盗墓贼吧!”
“虽然天极山庄落魄了,也不至于让人掘了坟吧?”殷呈问,“老登,你在天极山庄住了这么久,就没发现点异常?”
广鉴噎了一下,“我要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还能轮到你来指指点点?”
“还渡水妖道呢,真没用。”
“咳咳。”广鉴空呛了一下,“小子,我再说一遍。二十年前我就还俗了,什么渡水妖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你再提我翻脸了啊!”
殷呈说:“渡水妖道,渡水妖道渡水妖道……”
广鉴:“……”
广鉴慈爱地轻抚着楚凝筠的墓碑,“筠哥儿,我知道你喜欢这小子。”
他突然面目一狠,捏紧拳头就朝殷呈冲过来,“但是今天这顿揍他挨定了!”
殷呈熟练地侧身躲开广鉴的拳头,“师爹救命啊,老登打我。”
“……”广鉴破口大骂,“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殷呈能屈能伸,“脸是什么?可笑,根本没有。”
广鉴累得气喘吁吁,“当初就不该教你轻功!”
殷呈看他气都喘不匀了,给他拍背的时候还不忘倒打一耙,“行了行了,多大年纪了还这么闹腾,也不怕一口气撅过去。”
枫树底下有一排延绵的树根,林念坐在上面,他捧着脸,将这一幕从头看到尾。
所以说,有时候真的不能怪别人先动手……
“累死了。”广鉴席地而坐,“你上一边儿去,看见你就烦。”
殷呈撇撇嘴,坐到老婆身边。
“老登,我倒是觉得师爹没死。”殷呈说,“师爹多聪明一个人啊,还能让禾木给害了?”
广鉴道:“你是说筠哥儿假死?不可能,当初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筠哥儿气绝身亡,这作不了假。”
殷呈也知道这概率太小了,只是他心底不可避免地有那么一丝期望罢了。
“你说老庄主是不是有病,非得把自己哥儿嫁给禾木。就禾木这人,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也没本事。”殷呈费解得很,“你说老庄主他图什么?”
“你小子能不能对我大哥尊敬点!”广鉴说,“再说了那哪是嫁禾木,是嫁给下一任庄主。”
“所以……?有什么区别吗?”
广鉴叹气,“大哥姓楚,天极山庄却不姓楚。当初的几个长老一直对庄主之位虎视眈眈,若他们是好的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不择手段之人。大哥是怕自己死后,无人护住凝筠,让那几个长老赶尽杀绝……这才出此下策。”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接连叹息。
殷呈:“讲明白点啊,我听不懂。”
广鉴翻了个白眼,“蠢死你得了。”
林念倒是听懂了,他问:“那为何不选择品性高洁之人,偌大一个门派,怎么就偏偏选中了禾木?”
“你这小娃娃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广鉴说,“此事我也费解得很,当初明明所有人都看出来凝筠早就心有所属……大哥怎会突然将凝筠许配给禾木呢。”
殷呈凉凉开口:“他眼瞎呗。”
眼看着广鉴又开始捏拳头了,殷呈赶紧说,“不瞎不瞎,他一目千里!”
林念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老先生,禾木死前说楚绾不是师爹的孩子,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楚绾?”
“就是禾绾。”林念说,“我觉得既然是师爹的孩子,那便随师爹的姓。”
“哈哈。”广鉴突然开怀大笑,“你这小娃娃颇得我心啊,我也一直认为凝筠的孩子不该跟禾木一个姓。”
殷呈默默把老婆搂在怀里,“死老头,你跟谁套近乎呢?”
他亲了亲老婆的额头,“念念,咱们不跟他说话。”
怎么可以当着长辈的面亲亲……林念脸颊爆红,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袖。
广鉴再次翻了个白眼,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绾哥儿不是凝筠的孩子?”
“你也不知道?”殷呈说,“禾木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假。你仔细想想,漏没漏什么关键信息。”
“这我还真不清楚,当初我闭关两年,出来的时候绾哥儿都八个月了。”广鉴说,“虽然绾哥儿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糊涂事,可我一直没怀疑过他不是凝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