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洪说:“大人,不是我不肯派人去抢回税收,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咱们县衙折进去好几人不说,反而还惹恼了那群山贼,残害了附近不少的百姓。”
他说到这里还不自觉抹了抹眼泪,似乎真在为自己的无能叹息。
“这个山寨的寨主武功极高,衙役根本就打不过。下官多次写信寄给湖州总兵,请他派兵剿匪,也是全无音讯啊。”
“说起山贼,本官在来的路上,也抓到了一群山匪。在官道上竟然干起了拦路收钱的买卖,实在是胆大至极。”
庞洪眉头狠狠一跳,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那这些人可有交代幕后主使?”
赵素一边观察着庞洪的神色,一边说:“这倒是没有。”
庞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还好,这些人知道怎么做才能保命。
不过,就算是没有把他抖出来,他们也不能留了……
赵素又问:“那按照庞大人的意思,这几个山贼如何处置比较稳妥呢?”
庞洪道:“自然是能杀的都杀了,不留祸患。”
赵素意味深长道:“庞大人铁血手腕,本官佩服。那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山贼,便交给庞大人处置吧。”
“赵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会轻饶他们。”
庞洪自是不敢多说,笑着将此事抹了过去。
等赵素带着历年税收册子离开后,庞洪气得摔碎了桌上的镇纸。
“可恶,这次钦差下来,上头竟然没给出半点消息,拿了我这么多孝敬,关键时刻就装死,好得很!”
主簿道:“大人消消气,当心身子。”
这主簿是庞洪一手提拔之人,两人沾亲带故,因此庞洪对他颇为信任。
“要不是咱们的人谨慎,提前发现了钦差队伍,或许今天就被一锅端了。”庞洪道,“这让本官如何不气!”
“大人,咱们要不要把那几个人给……”主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庞洪点点头,“此事交给你去办,定要斩草除根。”
主簿道:“大人放心。”
另一边,驿馆之中。
小易大人十分不解,“大人,咱们为什么不将那几个山贼带走,若是他们被庞洪灭口了怎么办?我们不就缺少人证了吗?”
赵素道:“放心,他们死不了。”
小易大人说:“难道庞洪不会杀人灭口?”
“他会啊。”赵素喝了口茶水,并且真心的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小易大人茫然了,完全不明白赵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素说:“别自己瞎琢磨了,坐下来喝口茶。”
小易大人名叫易丰,是年纪最小的的新科进士,天子门生。
殿试时才刚刚过了十六岁生辰。
因得年岁实在太小,就被派到赵素手底下做事。
易丰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没过多久,有个侍卫过来禀报,说庞洪动手了,不过被他们的人救回来一个。
赵素点点头,“一个就够了,好生养着,此人将来还有用。”
侍卫领命退下。
易丰还是一脸茫然。
“赵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赵素道:“留下个活口,将来指证庞洪的罪行。”
“罪行?”易丰更茫然了,一张脸上写满了清澈与愚蠢。
“……”赵素拍了拍易丰的肩膀,“茶不错,你慢慢喝,早晚能想明白的。”
易丰:“……”
赵素离开后,易丰冥思苦想,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大人们的世界非常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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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最近也很忙。
皇帝和白城主在暗中观察庞洪的动向,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田海的敛财手段数不胜数,从进城开始,做任何事都要收费。
城里有几座桥,田海派人把守,过桥要交上桥钱。
进城做生意的小摊贩除了交摊位费,还得另交一笔保护费。
寺庙前设障碍,要想求神拜佛,得交钱才能进去。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也不是没人反抗,只是那些反抗之人都被田家人镇压了。
活不起的都是没什么钱财的百姓,生活都成了困难,更别说习武保护自己了。
衙门也不管,甚至还会帮着田家人欺压百姓。
总之,红枫郡的百姓们过得很是艰难。
然而田海敛了这么多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