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兵这是哪里的话。”庞洪道,“既然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姜锦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颇为沧桑的脸,“庞大人,好久不见。”
庞洪道:“姜总兵,明人不说暗话,助我成事,惠州以南皆可让你。”
树下,几人一拍即合,最后商定,兵分两路,一路直抵京城,一路趁乱吞并湖州,一明一暗,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殷呈还一直在琢磨这身披黑袍的人是谁,没曾想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州城总兵。
此人殷呈没什么印象,不过宁州驻扎着赵家军,想来这位宁州总兵是觉得处处受到掣肘,这才选择和庞洪合作。
不知为何,殷呈总觉得这姜锦程和庞洪一样,只是一颗棋子,背后还有大鱼。
奇怪的是他此前从未见过这位姜总兵,却觉得他的声音耳熟。
细枝末节的事殷呈也懒得听了,摸到腰间老婆做的香囊,略略有些心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休,过上每天早上醒来就能抱着老婆醉生梦死的日子。
而后又是一番歃血为盟的流程走下来,殷呈靠在树上昏昏欲睡。
本以为就快散场了,谁知道这姜锦程说想要看一看鬼面军的威力。
殷呈还得下去给几人耍一套拳。
谁家亲王做得有他窝囊啊!
生活不易,呈王叹气。
见鬼面军着实有不凡的本事,姜锦程这才放心的离开。
田海尤其高兴,拍着殷呈的肩膀,当场就许诺家宅无数,良田万顷。
殷呈一边笑还得一边装作欣喜若狂的模样,感觉这辈子的演技都用上了。
待一行人从五谷峰离开,殷呈得去跟兰书会合,由张淮令带着金衣卫回红枫郡。
行至临界处,金衣卫就换下了黑衣,只着粗布麻衣,鬼面军顷刻散去,只留下了一群身强体壮的农夫。
殷呈赶回山谷军营时,小北正在给几个刺头灌酒。
几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看起来关系甚笃,应该是兰书的意思。
他躲着人群溜进王帐,却不曾想竟然看到兰书衣衫不整地被顾勇压在软榻上,似要图谋不轨。
殷呈当即勃然大怒,拎开顾勇一拳砸过去。
顾勇刚想开口解释:“我……”他话音未落,一拳就正正好好打在脸上。
兰书慢悠悠扶起衣衫,“喂,我好不容易勾引到这么威武的郎君,你给我打坏了怎么办,让我守活寡吗?”
殷呈顿时从暴怒中清醒,他茫然且疑惑:“你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兰书道:“还不把我男人放开。”
殷呈:“……”
他松开顾勇的衣领,“哥们,对不住了,我以为你搁这儿强迫妇女……咳,强迫哥儿呢。”
兰书推开殷呈,扶起顾勇,温温柔柔地说:“好哥哥,你莫跟他一般见识。”
顾勇躲开兰书的手,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我先走了。”
顾勇逃似的跑出王帐,兰书顿时从温柔哥儿切换成泼夫郎骂街,他气地直呲牙,“你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都快问出他的真实身份了,你!你!!”
兰书恨铁不成钢,“但凡你晚半个时辰回来呢!那么急做什么!是这里有席面要吃吗?”
殷呈心虚得不敢说话。
兰书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
殷呈弱弱开口:“那个……”
兰书一个刀眼扫过去,“有屁快放。”
殷呈将姜锦程参与谋反之事告诉了兰书,兰书听后,摸着下巴细细思索,道:“不应该啊,这宁州总兵都已经手握兵权了,没理由跟田海这样的乌合之众合作,完全讨不到半点好处,除非……”
殷呈顺着他的话说,“除非?”
“除非他看中的不是田海,也不是庞洪,而是庞洪身后的人。”兰书问,“这宁州总兵的身份可靠吗?”
“不见得。”殷呈说,“我又没见过真的,就算来个假的我也分辨不出来。”
兰书道:“去给你哥写信,让他去查。”
“哦。”殷呈灰溜溜去写信。
兰书整理了裙衫,“我去找顾勇玩了,你别过来碍事。”
殷呈:“……”相识一场,非要这么无情吗?
兰书已经施施然扭头,踩着碎步去了顾勇的营帐。
顾勇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又中了这毒夫的美人计,一边找药箱给自己上药。
殷呈那一拳属实是用了点力气,哪怕是第一时间用内力护体,也免不了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