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面色如常,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是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众朝臣。
“看来,该轮到诸位爱卿抉择了。”
半年前就从松县调回京城的林三抬脚走到御座正前方,挡在了小安子面前,无声站了队。
小安子感动极了,嘴皮动了动,“林大人……”
林三抱着笏板,一脸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
有一就有二。
有官员挡在殷墨面前,也有官员默默挪到了义阳王身边。
但更多的人在原地踌躇。
金衣卫与鬼面军对峙,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田海自觉受到了冷遇,当即大喊一声:“大虎,给我杀,把这些不服我的都杀了!”
殷呈站着没动。
“动手吧。”高位上,殷墨轻飘飘地一句话,让众人摸不准头脑。
“啊——”田海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一把墨黑的诡异刀刃将自己的肚皮刺穿。
血水顺着刀尖儿滴落。
田海双目圆睁,至死都保持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久久不能回神。
殷墨勾起唇,仍旧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殷呈一步一步踏上高台。
罗刹面具被揭开,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妖刀在殷呈手中泛着妖异的气息,随着他缓缓回头,立马就有朝臣认出他来,“是呈王殿下!”
“呈王殿下!”
殷呈微微一笑,妖刀在手上挽了一圈,随即倒刺没入白玉石地面数寸。
“想动我哥?”殷呈嗤笑一声,冷冷环视一圈,“有胆子上来啊!”
他的声音裹挟着内力,沉稳有力地传遍了整个皇宫。
庞洪见势不妙,刚想缩头逃走,就叫身后的鬼面军士兵抓住了肩膀。
赵朗摘下面具,上前半跪在殷墨面前。
“西南军统帅赵朗,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庞洪一看,顿时将一切都想明白了,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心怀鬼胎的官员见状,纷纷吓得匍匐跪地,尤其是刚才给义阳王站队的官员,此刻更是冷汗涔涔,后背发凉。
这谁想得到,失踪三年的呈王不仅回来了,还混在叛军里。
义阳王在看到殷呈的一瞬间,就知道多年筹谋一朝付诸东流。
就算此刻拉殷墨下台,也有殷呈这个名正言顺的皇族继位,更何况现在金衣卫和西南军都在此,他那几千府兵还不够塞牙缝的……此时绝不是夺位的好时机。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贤侄能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了。”
殷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啊,是皇叔啊。”
义阳王被殷呈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贤侄这般看着我作甚?”
殷呈勾起唇,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此前一直觉得那位湖州总兵的声音听起来耳熟,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当初我去你府上做客,你身边那个小厮,想必是你豢养的门客吧?”
殷呈接着说道:“皇叔啊,我这人别的不行,记忆还不错。”
“贤侄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义阳王说,“倒是皇上一介哥儿之身,隐瞒了数十年,该给天下人一个解释吧。”
这时,殷墨才淡淡开口:“此前朕一直在想,九州之中,皇叔为何偏偏选择湖州。这会儿倒是想起来,皇叔的继室柳氏,是湖州第一世家柳家的嫡子吧?”
根据线报所说,这些年柳家一直暗中操控着湖州的经济命脉。
庞洪和田海,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为的就是让柳家在这次谋逆中完美隐身。
待义阳王掌握了京中局势,柳家就会崭露头角,跻身成为皇亲一族。
到时候义阳王从叛贼庞洪等人手中夺回殷氏皇权,世人只会称他高义。
如此,名利双收。
可惜,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义阳王梗着脖子拒不承认,“你这哥儿,莫不是为了坐稳皇位,坑害其他的殷氏皇族!”
殷墨敲了敲御案,小安子赶紧将锦盒递上。
“皇叔,你要不要瞧一瞧你给庞洪写的书信?呵……”殷墨瞥了一眼庞洪,“虽说是结盟,却各有心思,好一出狗咬狗。”
“跟他废什么话。”殷呈拔出妖刀,一步步朝义阳王靠近,“杀了得了。”
义阳王色厉内荏道:“你……你……本王乃是太祖亲封王爵,岂由你处置——”
殷呈收了刀,顺手扯过一旁小安子的衣服擦拭刀身。
殷墨:“……”
殷墨:“你怎么真把人杀了。”
“不杀留着过年?”殷呈不解,“反正都是要死的,死哪儿都一样。”
殷墨:头疼!
“这不符合祖制。”
殷呈嗤笑一声,“关我屁事。”
兄弟俩就在金銮殿上旁若无人的聊天,一帮跪地的官员也不敢起,乌泱泱一片。
殷墨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