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问:“衙门那边什么情况?”
“压根没去衙门,直接就被关进大牢了。”殷呈说,“那守卫说了,想出去也行,得交钱。”
“看罪名大小,杀人罪一般千两,平常的小偷小摸几百两,反正有钱就能出来。”
“没钱的话,要么被关到死,要么……”殷呈比划了下脖子。
殷墨一掌拍到桌案上,“这太守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草菅人命。”
弟弟瞪大眼睛,表情相当复杂,他哥这一掌劲儿也使得太大了,“手疼吗?”
殷墨怒火中烧,转而忽然冷静下来,“若单单只是一个临海太守,想必是没这个胆子的。可若是包旭与这太守勾结,行事应该隐秘才对,为何还要递折子进京?”
他喃喃道:“这说不通啊。”
殷呈坐在椅子上开始玩手。
哥哥沉思一阵,踹他一脚,“你回去。”
弟弟被踹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表情略略吃惊,“我回哪里去?”
“大牢。”殷墨说,“你去问问牢里关押的囚犯,都是因何原因被抓。若是无辜百姓,你且护他们周全。”
殷呈就知道没好事,他认命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回到大牢。
天天加班,烦死了!
大牢里人数众多,一个牢房里少则七八人,多则十余人。
殷呈悄无声息混进去,没让守卫发现。
殷墨则是派人暗中查访。
这一查,便查出了云州如今的情况。
包旭果然暗藏祸心,早就控制了临海郡一带,成了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他本人也与那个水寇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殷墨实在想不通,既然他敢违抗皇令,为何还敢上折子挑明如今云州有异?
若非是挑衅,那便是有人从中周旋……
会是谁呢?
与殚精竭虑的哥哥不同,殷呈已经和大牢里的人打好了关系。
在所有人食不果腹、臭气熏天的时候,他还能在牢房外跟几个狱卒喝酒吃肉。
社交能力属实不一般。
根据殷呈的调查,这大牢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各种莫须有的事情被抓进来的。
他们之中,几乎都是良籍百姓。
然而真正作奸犯科的人,早就花钱买出去了。
而那些家中拿不出钱来买命的人,便只能被关在这里等死。
当然,也有和他一样的倒霉蛋,因为付不起饭钱被抓进来的。
那人不过二十来岁,叫应观石。
他和殷呈年纪相当,两人一见如故,纷纷感叹这天价红烧肉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陈兄,你知道我现在最惆怅的是什么吗?”
殷呈道:“啥?”
应观石道:“如果我知道那碗红烧肉一百二十两,当时就该狠狠吃他个十碗八碗的。反正都付不起,还不如吃痛快。”
“你说得很有道理。”殷呈十分赞同,“还有三百两一壶的酒,少说也要来他个二十坛。”
应观石直呼:“亏了亏了。”
一旁睡在烂稻草里的老头冷笑一声。
应观石说:“莫非这位老先生也是吃霸王餐被关进来的?”
这老头没说话。
同个牢房的另一人说:“这怪老头被关的时间最久,估计是被关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老先生你饿不?我这儿还有半个馒头。”
老头睨他一眼,翻个身不理他了。
应观石被下了面子也不恼,反而时不时凑到那老头身边晃悠。
殷呈看了一眼那老头,又看一眼坐牢像是度假的应观石,心中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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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墨派人去盯着包旭和临海太守,起先他一直以为是太守与包旭有所勾结。
却没想到派去太守府的暗卫回禀,太守府竟然空无一人。
临海郡太守大人公孙泰不知所踪。
偌大一个郡城,竟然连太守失踪这么大的事都能瞒住,殷墨震惊之余,不免觉得有些颓丧。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一个哥儿,的确治理不好国家。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他可没功夫多愁善感,得尽快摸清楚云州的现状。
两天后,殷呈又溜出大牢。
哥哥相当无语,“这监牢你是进退自如啊。”
殷呈说:“没办法,有这个实力。”
“行了,别耍宝了。”哥哥问,“有什么事?”
“查一下应观石,长这个样子。”弟弟抖开一张画像递给哥哥。
哥哥震惊,“你在牢房还能找到人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