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南次郎低着头,很老实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他明白了,和手冢比沉默是没有用的,比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果然呢,每一次的“破冰行动”还得他来。
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抬头看向手冢喊了一声“疼”。
手冢不是龙马,至少他不会说“疼死活该”这种话。
因为手冢国光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嗯嗯,虽然很冷。很冷。
手冢国光的目光落到他的膝盖处,从裤子破损处可以看到里面的“惨状”。
大块的青紫不说,最严重的地方还在往外不停地渗血。
这叫“没事”!
手冢国光刚因为他喊疼而柔缓下来的态度瞬间又变得冰冷无情:“南次郎先生,受伤了为什么不肯去医院,还要跑!”
被手冢指责,越前南次郎感到很委屈。
他的嘴唇动了动,心里却被噎着了,说不出什么话。
亏他还以为手冢是个好孩子呢,亏他以前还喜欢手冢呢。
都是假的,手冢一点都不好,他看错人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为什么要被手冢说教啊。
“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什么冷啊热啊,担忧不安之类的感受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手冢国光就算是青学里说一不二、高大威严的帝王,可自己又不是青学里的人,为什么要怕他?
“我怎么样和手冢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手冢还是少关心我好好准备都大赛吧,免得心愿落空,最后空留下怎么补也补不上的遗憾。”
未加考虑流露而出的言语固然能使得当时心里感到爽快,可说完之后留下的只是空落、孤寂和冰凉。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样地收不回来。
是的,越前南次郎后悔了,几乎就在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同时。
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够重来。
无数强烈的感情翻涌而上,反而使得他表面平静如水,显露出微愣的模样。
为什么要对手冢生气呢?
明明一直都很清楚的啊,言语有时会变成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伤害的还往往是身边亲近的人。
他努力抑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不可以,不可以在手冢面前哭出来。
那就更加难看了。
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他好像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与此相对的,受伤的地方感觉不到疼了。
越前南次郎还有闲心脑海里晃晃悠悠地想,也不算一点好事没有。
他不想去看手冢的表情,只是慢慢地低了头转身要走。
手冢可能会生气,觉得此时的他很莫名其妙。
可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不会后悔帮自己了吧?
这点应该不会,因为手冢是好孩子嘛。
对不起,手冢,下次我再和你道歉,今天是做不到了。
直到手上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微凉的温度。
他听见身后传来的少年的一声叹息:“对不起。”
咦?难道自己又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对不起,南次郎先生。”
原来手冢国光只是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而在第二次说“对不起”的时候,又加上了三分力。
好像有点暖和了。越前南次郎迷迷糊糊地想着。
手冢国光本来是想握住他的手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刻视线却转到了他的左手上,于是……
越前南次郎背对着手冢国光,有点懵,结结巴巴地开口:“手冢,你,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和我道歉?
“是我刚才的态度不好。南次郎先生,请您原谅我。”
手冢国光走到他面前,抬手帮他把耳边翘起来的头发收拾好。
无论在哪里,总有几根不想听话的顽固头发,一有机会便要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越前南次郎平常懒得管它们,可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对它们视而不见。
应该和他好好说的。
他膝盖处的伤仿佛启动了手冢国光脑海内的某个机关,理智什么的迅速悄然隐匿。
随着越前南次郎的目光转向两人相握的手,手冢国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
然而他撤开手还不到一秒的时间,越前南次郎便立即反过来握住了,接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太好了,还是暖和的。
手冢国光愣住了,无法思考一分一毫。
平常熟悉尊重的南次郎先生好似忽得在他怀中成了一块珍贵华重到无可比拟的绝世软玉。
他甚至分不清眼前之景是梦境还是现实。
好在手冢国光是有意志力的,不多时也缓过来,但依旧不能下定决心推开怀里的人,他的左手也还被握着呢。
又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张望,更有几个说说笑笑的女孩子走过来,看见他们之后,先是惊讶,再是眼睛放光,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