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国光将他扶到了房门口。
越前南次郎以为手冢会先放手,而手冢国光则等着他先开口说话。
因着这层缘由,两人一时间竟微妙地保持原样没有动作。
还是越前南次郎先往后撤了一步,拉开了和手冢国光之间的距离,解除彼此身体上的触碰。
他的右手已经摸上了门把手,抬头道:“手冢,我去睡觉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快下楼去吧。”
手冢国光也知道自己是该离开了,毕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可是他放不下。
然而他具体放不下的又是什么呢?
他抬手轻抚越前南次郎的长发。
这一次,越前南次郎的头发并没有翘起来。
自己怎么像是习惯这种动作了。
“手冢……”
越前南次郎低低地喊了一声,像是推脱拒绝的意思。
手冢国光想起了伦子刚才说的话。
栗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孩子,又是青学的。
听完这样的描述后,手冢国光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少年的形象。
不二周助。
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她说南次郎先生看不二的照片看得很久,他好像很喜欢不二。
心里产生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促使手冢国光往前走了一步,越前南次郎见状忙往后退,却发觉自己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后背已经贴到门板上了,冰凉的温度隔着衣服直往身体里钻。
手冢想做什么?
难道是生气了?
想趁着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报复他?
应该不会吧,手冢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少年,应该不会做暗里欺负人的事。
可如果他没有生气,为什么要一直这么严肃地看着自己呢?
左手顺延而下,将他垂落的长发握在掌心里细细摩挲。
后来,手冢国光只是轻握着,到底没有彻底松开。
“南次郎先生,您喜欢不二吗?”
这道轻声的叹息似乎是从手冢国光的内心深处发出的。
心里的沉重不减反增,却又极想知道对方的的回答。
手冢国光认为自己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凭他这十几年所接受到的教育,他本不会、也不该做这样的事。
对另一个人的私事如此寻根究底,过于在意对方内心的想法,还会格外关注他对于自己的看法。
看到他时心里会高兴,和他分开会忍不住地思念,不时地回忆起与他相处的经过。
另外,他的许多小动作自己也都记得一清二楚。
很喜欢抱着他,那时候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想摸他的头发即使他的头发没有乱得翘起来;会觉得他吃甜品时幸福的样子很可爱;他开心的时候自己也会开心;他皱起眉头时自己则会担忧……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貌似已经不言而喻了。
再迟钝的人感知到特定情况下心跳的加速也会明了原因何在。
手冢国光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明白了这一点,只是他不过窥见了一点真心,便心生畏惧了。
是的,他害怕。
每当他试图追寻对于越前南次郎这种意味不明的情感源头的时候,内心中有一道声音在不断提醒他:不要再往前走了,答案是你承受不住的,你会后悔的。
诸如此类的警告。
冥冥之中,命运仿佛和他开了一个无伤大雅却又让他胆战心惊的玩笑。
他竟然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人。
以前从未想过的,一个“他”。
他不是不敢相信,而是相信之后才变得不敢。
而更加令他感到不堪的是,即使明知道最好的做法是远离,他仍是主动靠对方愈来愈近。
甚至是现在,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都有想不顾一切亲吻他的冲动。
真心越是显露,心情越是慌张,就越是有疯狂肆意生长,蔓延扩张。
他的眼中心中盈满了想要那一个人的欲望。
可很明显,对方读不懂他压抑而外放的情绪。
越前南次郎无声地靠着门站着。
只低着头,身体微微颤着。
害怕?怕自己吗?我吓到他了?
手冢国光从自己的心绪中清醒过来,继续抚摸着他耳边的头发,以指尖的温度和轻柔的力度安抚他:“南次郎先生……”
越前南次郎蓦地抬眼看他:“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喜欢不二?”
“就算我喜欢不二好了,手冢,难道你认为我不能喜欢他?”
“说到底这又与你何干呢?”
手冢国光怔住了。
他想起网球用品店里不二也曾说过相同的话:难道我不能喜欢他?
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意只能深埋心底。
若是有意,他自是能寻找到千千万万个阻止自己向那人靠近的理由,可就算将这千千万万个理由相加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