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车马慢,盛都的书信送到南岭,需要好几天。
邵敬正好沐休,懒散地半坐半躺,锦袍散着,怀里捧了一盆甜美多汁的蜜果。
看见下人送来书信,挑了挑眉尾,慢慢坐起身。
随着动作,露出脖颈下面的锁骨和小半胸膛,竟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隐约在胸前。
他以身犯险,终于在不久前发现了南岭的秘密。
有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私自囤积了不少数量的兵甲。
做这件事情的人,其心可诛!
但他还不能打草惊蛇,哪怕被伏击受伤,也默默忍了下来。
“文瑜的信?”
接过信封,他不在意果汁都沾了上去,信手撕开。
不同于以往寥寥数行,这次的书信足足写满了两页信纸。
邵敬很是意外,把装蜜果的盆递给小绿,直起身开始认认真真地读信。
渐渐地,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里盛满笑意,像是一夜之间,满城的桃花都开了似的繁盛。
“我们清高古板的文瑜,终于开窍了。”邵敬手指摩挲着信纸上的字,咏叹的语气交错着叹息和骄傲。
“想不到小……嗯,她真有本事,真让文瑜这棵老树开花了!哈哈哈!”
男人笑得太畅快,小绿皱了皱眉,忍不住出言扫兴。
“二老爷比您小了三岁,如果他是老男人,那您……”
笑声戛然而止,邵敬无奈又气愤地瞪向小绿,“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绿笑而不语,走近,手指悄无声息地在衣襟前比划了一个数字三。
哦……南岭这么大一点儿地方,竟然能藏住三万兵甲,真的很厉害。
邵敬眼底暗光闪过。
外人都说,邵敬是个贪恋美色胸无大志的人。
却没有人知道,小绿是他费尽心机从一群必死之人中拉出来的。
然后,他想办法教她读书、学武,承诺未来给她报仇的机会。
至于小黄和小红,却是货真价实的寻常婢女,毕竟真真假假才不容易被发现。
但就算是邵敬,也没有想到,小红的身份竟然会这么吓人。
蠢弟弟好不容易开窍一次,对象却是那一位放在心上的人,未来不太可期。
邵敬摇了摇头,意兴阑珊地看完剩下一页书信,顺手想把蜜果盆拿回来,却被小绿夺了过去。
“您今日已经吃了十余枚,够多了。”小绿铁面无私。
邵敬气得拍了拍胸口,委屈诉苦,“可怜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吃点蜜果……”
“大人别闹了。”小绿无奈,声音却柔和得像天上舒卷的云。
邵敬一脸不甘,直接把书信塞给她,“你也看看,等回盛都别犯了忌讳。”
小绿一目十行,最后目露惊讶,“小红……二老爷……”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邵敬煞有介事地点头,眯起桃花眼宛如狡黠的狐狸,“蜜果我也差不多吃够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去看好戏吧!”
盛都的夏,相比南岭,来得晚去得早。
一不留神,清晨的风中,已经带上了丝丝凉意。
时荔迷糊地醒来,看着周遭华贵的一切,反应了一两秒才猛地想起来。
这里不是邵府,自己也不是婢女了。
她是刚刚凤还巢的南安长公主。
就在今天晚上,皇帝萧瑾邀请满朝文武及家眷入宫,为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公主接风洗尘。
时荔:其实我一直都在盛都,倒没什么好接风洗尘的。
但是听完了月影的解释以后,时荔猜到萧瑾的良苦用心,他办这场宴席是为了昭告众人,对她这个妹妹有多看重。
所以,时荔也想郑重对待。
需要她做的,就是在宴席开始之前,精心地装扮好自己。
像小黄那样什么都往身上穿戴肯定不行,盛都的贵女估计会嘲笑她是乡巴佬。
时荔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审美,几千年的时尚流行元素虽然不完全适合现在,但适当借鉴一些是绝对没问题的。
何况她有一大堆衣裳和首饰,可以一套一套地尝试。
想好以后,时荔拒绝了月影找人帮忙的提议,自己挑挑拣拣选了一堆衣裳和首饰,然后就到屏风后穿戴起来。
时间充裕,她顺便还给自己化了一个合适的妆容。
从头到脚收拾好之后,时荔走出来,看向在外面待命的月影和宫女。
“怎么样,我这样的穿戴妆容可以吗?”
面前的少女,穿着浅蓝色绣山茶花的裙裳,挽着轻盈如雾的浅色披帛,乌黑的长发绾成娇俏的双平髻,越发显得明眸善睐,灵动又不失高贵。
月影望着眼前的时荔,心下赞叹。
如果不是熟知内情,她绝想不到时荔原来只是一个婢女,真不愧是萧瑾的妹妹。
“我这样去赴宴,不会丢脸吧?”
时荔又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抬起双臂,装点在鬓边的铃铛银簪微微晃动,婀娜纤细的腰肢也随之显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