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巍送邵权离开御书阁时,心底还在战栗。
方才,邵权听完萧瑾的问话,只是动了动嘴角。
淡声回答:“微臣听闻,西夷首领身边缺乏祁侍卫长这样的人,便自作主张送了过去。”
西夷早年臣服于萧朝,但那儿的人野性难驯,萧瑾一般也不愿理会,只让他们每年本分进贡。
前阵子,西夷首领爱好男色的风声在盛都传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都是知道的。
以相国为首,一些清高古板的朝臣在背后很是唾弃了一番,觉得蛮夷就是蛮夷,上不得台面。
要是没记错,当时祁大将军唾弃得也很厉害。
萧瑾坐在上首,嘴角上扬,眼神幽暗中藏着一丝骇人的光亮,“虽然你自作主张,但是很合孤的心意,这次便罢了。”
“谢陛下体恤。”
君臣之间,一言一语,气氛相当和谐。
马巍作为唯一一个听见君臣对话的人,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还不算结束,邵权最后说的一句话,才让他真正知道这个人绝对得罪不得。
邵权说,担心祁昊到西夷不服管教,到时候反而让西夷首领对陛下心存芥蒂,所以在运送祁昊去西夷之前,已经把他先行处置了。
什么叫处置呢?
马巍昂头看了看天空,只想默默流泪。
没有谁比他们这样的宦官更知道什么叫“处置”了,想不到雄赳赳气昂昂的祁侍卫长,最后竟然落得和他一样。
马巍很难藏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得罪邵大人。
面上看着光风霁月,没想到私下的手段……啧啧!
马巍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不显,一本正经地守在御书阁外。
过了片刻,穿着朝服一身端肃气质的赵相国远远走了过来。
“相国大人稍等。”
看见赵相国,马巍更加不敢怠慢。
没等转身,听见赵相国佯作无意地问:“方才看见似乎许多侍卫从长安宫的方向来,不知是不是太后娘娘有什么不妥?”
萧瑾和太后的对峙,并没有传到外面。
马巍自然不会多说,假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回答道:“相国大人放心,太后娘娘凤体康健。”
说完,稍微有些忐忑,担心赵相国继续追问。
好在赵相国并无此意,只微微颔首,“如此,我也安心了。”
这话说得有些古怪,马巍看了他一眼,不敢多想,匆匆进去通报,借此脱身。
并没能看见,自己转身后,赵相国脸上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另一边,祁昊失踪在祁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祁家想查,但又没办法一查到底。
萧瑾在长安宫摆明态度,如果这时候祁家还敢调动藏在宫里的眼线,绝对会折戟沉沙。
对祁家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家里的儿子多,祁昊损失了虽然可惜,但也不至于让祁家伤筋动骨。
相反,祁将军更恼火祁蓉的不争气。
她那日从宫里回来,一直迷迷糊糊,连着昏睡了三天三夜,嘴里还一直说胡话,像被吓坏了。
祁将军觉得,这个从小倾力培育的女儿难堪大用,就此放弃。
外面的血雨腥风,一点儿都影响不到时荔在玉梨宫的生活。
她忧愁的,是别的事情。
进宫以来,除了前面几天有些忐忑和不适应,后来一直吃得好睡得好,什么都不用操心和担心。
这种生活环境下,她真的很难不长肉。
揽镜自照,时荔猛地发现自己尖尖的下巴都快要消失了,立刻站了起来,“不行,不能继续当废柴了!”
时荔决定,从今天开始运动起来!
皇宫里有得是好看的风景,她只要坚持,每天走上几万步不费劲。
只可惜没有步数记录,不然她还能挑战一下霸榜。
天气渐冷,花园里的花没有前段日子那样繁盛,但景致依然美好。
时荔在花园里慢悠悠地散步,又看见前方不远处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行色匆匆,正前往长安宫的方向。
“太后娘娘身子不爽?”时荔有些奇怪,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么快就病倒了。
月影啜着浅浅的笑,轻声回答:“太后娘娘不知什么缘故,一直昏睡不醒,听说还不停地说胡话,陛下很是忧虑。”
昏睡?说胡话?
时荔听到这两个关键词,脸色有些古怪,定定地看着月影。
月影朝她微微颔首,侧面肯定了她的猜测。
哦,原来那天没用在她身上的手段,现在都反噬回自己身上了。
时荔弯了弯嘴角,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眼睛又弯成了漂亮的小月牙。
“祁小姐近日似乎也身子不适,祁家请了太医过去看顾。”月影温柔地补充。。
干得漂亮!
一个也别放过!
时荔笑得更甜了,一边走一边说:“哎呀,前朝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