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顾瑾抿着嘴笑,他们可不是为了吃上一顿而欢呼,他们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冤大头主子才这么高兴吧。
心远堂。
自从祠堂回来,顾行知已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倘若一回来就把她关起来,狠狠敲打收拾一番,她自然老老实实交出秘方。”
王氏默默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原以为她父母不在了,咱们好好哄哄她,她便会乖乖听话,谁知竟是个满肚子主意的。”
语气一顿,她又道:“我看这个丫头性格像极了她爹妈,太倔,往后还是要好好哄着她。”
“够了。”顾行知冷冷地打断她,“她现在都骑在我头上了,还要哄?”
想了想,他又问:“账本和钥匙给她了吗?”
“王管家亲自送过去了。”王氏微微笑道,“听说她怪高兴的,直接赏了全府的下人吃酒。”
顾行知皱了皱眉:“荒唐!”
“她还是个孩子,胡闹一些又怎样,再说,她可是皇上亲封的仙药使,暂时先顺着她。”
顾行知听她如是说,便没有接话,缓了片刻,方才慢慢道:“你做事的手段我知道,不过,这个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
王氏闻言略略有些心酸,这些年,她做的哪一桩事不是为了夫君,为了子女,为了这个家?到头来,她在丈夫眼里,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恶毒妇人?
顾行知却不这样想,他知道王氏比他更不愿交出管家权,但是今天她一回来,便叫过账房和管家,把账册和钥匙乖乖交了出去。
没有鬼才怪?
但是顾行知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还是叫王氏心口怦怦直跳。
上一次她想借陈嬷嬷之手推顾瑾入水,结果落水的却是自己的女儿,她事后详细问过陈嬷嬷和顾瑶,顾瑶言之凿凿是顾瑾推了她。
顾行知当时听到府里的风言风语,被王氏几句话就打发了,她并不想把那件事闹大,毕竟真的追究起来,里面因由太多,她脱不了关系。
她了解顾瑶的性格,知她不会在自己跟前隐瞒,这么想来,顾瑾亦不是善茬。但她并不想完全跟顾瑾撕开面子,她有她的打算。
王氏亦是出身官宦之家出身的姑娘,自小被当作主母培养,在大事上颇有些主见。
顾瑾是顾家嫡女,父母不在,以后她的婚事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那丫头容貌出众,好好筹谋一番,将来想要高嫁不是难事。
高门之间联姻,现在将顾瑾的收拢过来,将来获益的还不是自己两个儿子。
王氏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管家权交出去了,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
反正到最后也落不到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行知轻咳了一下,“可以小惩大戒,别闹大了就行,管家权必须要拿回来。”
他对于上午请来族人逼迫顾瑾也颇有些后悔,顾瑾以后会有很多在皇上身边的机会,万一再借机告个状,他一想,后背就会一阵发凉。
又贪心又怂,王氏红着眼瞪顾行知一眼,扭头进了内室。
她心中颇有些不满,转身还是吩咐陈嬷嬷:“跟王管家说一下叫那丫头赶紧把账本对好,核实完我再把府里的对牌给她。”
“是。”陈嬷嬷应下。
——
顾瑾懒洋洋地躺在软塌上看账本,翻了片刻竟然睡着了。
半夏拿了毯子给她盖上,她却又醒了,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地问:“可到晚膳时了?”
半夏笑笑:“哪有,姐姐可就眯了一炷香的时间。”
顾瑾伸了个懒腰,腰间的账册滑落,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该死,看账本竟然都能睡着。”
半夏咯咯笑了起来:“姐姐看医书可是看一整夜都不合眼的,这看账本,看了没几眼竟能呼呼大睡起来。”
巧儿站在角落里,眼神瞟向顾瑾,似是有话要说,又犹豫不敢上前。
顾瑾将她的不安收进眼底,全当作没看见:“巧儿,你去厨房要一碗莲子羹,这会我想吃点甜的。”
“我这就去。”
半夏知她是故意支开巧儿,待她走远,方轻声问道:“姐姐,你可看得明白?”
顾瑾摇了摇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看到半夏疑惑不解的眼神,顾瑾解释:“看医书你姐姐我在行,看账本我实在是不通。”
她幼时便离家,虽然后面跟着师父学习几年,但是师父亦是不问世事的高人,哪里会教她管理中馈之道?
“里面会有猫腻吗?”半夏压低了声音。
“不好说,他们这么快就送来账本,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顾瑾笑了笑,端起半夏递过的茶抿了一口。
这时有丫鬟进来传话:“二姑娘,王管家求见。”
“请他进来。”
顾瑾扯下身上的毯子,半夏搀扶她起身,又为她整理衣裙。
片刻,王管家便到了。
他躬身上前,态度十分恭谨:“二姑娘好。”
“不必如此客气。”顾瑾笑笑道,“王管家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王管家又行了行礼:“二姑娘可能不清楚,大夫人把管家权全权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