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反被气笑了,她这些年常跟师傅出去游历,虽不敢说见多识广,但像此人如此行径的实在是闻所未闻。
她并没有接过黑衣人呈上的锦盒,甚至看都没有看上一眼,而是狠狠瞪了一眼林公子:“林公子,京城并非法外之地。”
“顾姑娘说笑了,男婚女嫁正当合理的,在下可想不到有什么逾矩之处。”
顾瑾冷冷一笑:“还有命的话,那你就明天来吧。”
林公子往日哪里见过这么血性的姑娘,见到顾瑾寒霜似的面孔,心下更觉中意,于是笑道:“明日本公子亲自来接你。”
接着他命侍从将锦盒放到顾瑾的案头:“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这些俗物,天下间哪里都能找到,本公子给你的是独一份。”
说罢他嘻嘻一笑,凑到顾瑾面前,压低声音道:“本公子不会亏待你。”
声音黏腻,不由叫顾瑾想起头天那个姑娘身下的血,被血腥气包围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顾瑾忍住喉头的不适,冷着脸不欲再开口。
林公子离开之后,顾行止才讪讪上前:“我想着你大伯马上就会回来,到时候那厮见了定然会害怕。”
顾瑾皱了皱眉:“三叔可有派人报官?”
“没,我想着你大伯……”
顾瑾叹了口气,难怪她大伯平日里总瞧不上三叔,遇事缺少担当,顾瑾跟那林公子对峙这么久,不见他出声,如今人走了,他倒也露面了。
处理问题缺乏头脑,这种事情直接去报官简单利索,偏要去大理寺喊了大伯父回来作甚?
“大伯可过来了?”
“他说他脱不开身,叫咱们自己想办法。”顾行止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略有些难为情。
“好,那咱们就自己想办法。”顾瑾轻轻说了一句,眼角不小心瞥到那个锦盒,几本苗疆药籍赫然躺在盒子的正中央。
她急急上前取出一本,得到药书的欣喜只持续一瞬,她就有些迟疑了,她记得师傅说过,这个是苗疆王的密藏,如今怎会在那林公子手里?
她像摸了个烫手山芋似的,迅速将书丢到锦盒里。
“半夏,把锦盒收好。”她忽然有点乱了,她不知那书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个林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能随便就送人这样的秘籍?
是她能惹得起的吗?
半夏倒有些奇怪了,当时剑搁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曾害怕,如今几本书而已吗,怎么神色就这么慌张了?
“姐姐?”半夏轻轻唤了一声。
顾瑾屏气凝神,收回杂乱的心思,她不曾想只想简简单单当个大夫,竟然都会遇到这样离奇的事。
想了想她还是跟顾行止说:“三叔,明日如果情况不对,还是报官吧。”
顾行止点点头,表示同意:“咱们开药堂的,治病救人天经地义。”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妥:“你大伯问起,我该怎么说?”
“如常说就可以,开门做生意,什么牛鬼蛇神都会碰到,很正常。”顾瑾看三叔面色有些许惧意,也不知是害怕大伯,还是害怕那个林公子,于是又道:“好歹我也是皇帝亲封的仙药使,一般人动不得我。”
顾行止听了,顿时宽心不少,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顾瑾只是年纪小,但是该有的官职和头衔一个都没少。
且不管这个头衔有没有实际的用处,唬人也是够了吧。
慈恩堂那头不知怎么也得到了小心,老夫人派了贴身的嬷嬷来如意堂传话,叫顾瑾和顾行止晚饭时回去。
顾瑾皱了皱眉:“这么快就传到府里去了?”
顾行止无奈道:“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你三婶。”
夜幕低垂,待叔侄女二人到慈恩堂时,大伯父大伯母看上去早已等候多时了。
大伯父面上有一层薄薄的怒意,看到顾行止进来就立刻发作了起来:“你一天到晚知道轻重吗?多大的事就派人去大理寺找我,你叫旁人听到了怎么想?”
一进门就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顾行止面色也是不虞:“大哥,药堂是咱们家的,出了什么事,不告知你能行吗?”
“你那是告知我还是来找我搬救兵?”
“大哥,你是没见过,就在昨天咱们药堂,有人说杀人就杀人,幸好没有人报官,否则咱们今天还不知在哪里呢。”
顾行知面上露出微微的诧异:“昨日?”
顾行止看大哥那意思好像并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只好又细细将昨日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
“今日,直接绑了店里的伙计逼迫瑾儿嫁给他。”顾行止一丝不漏地将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老夫人听罢不禁站了起来,这个顾瑾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自从回来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
“可是你哪里轻浮了,引得浪荡子觊觎?”老夫人语气沉沉,怒意勃发。
这话说得顾瑾不由涨红了脸:“老太太,咱们说话能公正点吗?”
“说错你了?你刚去药堂就惹了事,现在人家竟然还要纳你为妾,耻辱!”
顾瑾听了这话更生气:“照你这么说,那些作奸犯科的没罪,错的都是受害者了?”
“眼下不知,那个公子是什么来头?”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