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解决?明天被人接去当妾室?”老夫人沉了沉脸,一丝好气也无。
“那老夫人可有什么法子?”顾瑾合上眼睛,她白日忙碌了一整天,现在又要费心费神地应付顾府这一群牛鬼蛇神,不由得有些感觉困倦。
老夫人不咸不淡道:“倘若真被捉去做了妾室,别说顾家容不下你。”
顾瑾霎时就明白了其中深意:“老夫人是不是想说,我要是出嫁了,我要把仙药使的位子还给顾家?”
意思太过直接,以至于满室的人都沉默不语。
“瑾儿,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王氏下意识接了句话。
“你们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顾瑾边说边要往外走,“今儿个乏了,我要回去歇息了。”
说罢不管其余人怎么想,她迈腿就走了出去。回去杏园的路上,顾瑾都没有说话,半夏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落寞又无助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伤感。
齐先生只来杏园两日,便把杏园的下人调教得有条有理。
顾瑾刚回去,下人就已准备好了热茶热汤,各式点心也摆了满满一桌。
她不是没有见识,唤来巧儿问了一遭,便知道都是齐先生的主意。
白日里齐先生一边整理账目,一边指点嬷嬷丫鬟该如何贴身伺候顾瑾,他自家有嫡亲的妹妹,自小看着下人照顾妹妹的生活,所以指点起来倒也轻车熟路。
“齐先生还教我们采集夏日清晨的露珠,好给姑娘泡茶呢。”巧儿笑嘻嘻向顾瑾汇报。
顾瑾笑笑没有接话,她自小也过一段养尊处优的生活,这是这八年来也习惯了随性的生活,对于生活的细节并没有太多的追求和讲究,但是想到齐先生的细心,她还是很感动。
“今日太迟了,明日我亲自向齐先生道谢。”顾瑾转头吩咐巧儿,“你们都下去吧,我简单洗漱就可以。”
半夏取来热水给顾瑾洗漱,在这一刻,顾瑾终于流露出心底的脆弱。
“姐姐,明日那个林公子真的来了怎么办?”
“我有仙药使的令牌,谅他不敢动我。”
“可是那人出手那样狠毒,仙药使的令牌是免死金牌吗……”半夏的问题虽然稚嫩,却也一针见血。
“到那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顾瑾斟酌了片刻,想着明日可向荣公公探探口风。
皇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不管是人脉还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都是不容小瞧的。
想了想,她亦觉得心烦,想不到从明月庵回来没几天,天天都在如履薄冰般地生活。
月明星稀,顾瑾倚在窗前的贵妃榻上,迟迟没有入睡。
忽的一个小石子轻轻砸向她的窗棂,起初她没有在意,紧接着又有一个小石子轻轻砸了过来,她才反应过来是否是哪个贼子在投石问路。
她一个机灵坐了起身,杏园在顾府的角落,真若进了贼人,唤起人来肯定颇费功夫。
她也不敢大叫,只悄悄捏紧案头针灸的银针,以防万一。
外头那人似乎也知道顾瑾发现了他,便不再扔小石头,下一瞬,顾瑾又看到一白衣男子缓缓从墙头飘落下来。
那男子一袭白衣胜雪,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今夜皎洁的月华。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面上略有些疲倦之色。
看清那人长相后,顾瑾呆住了。
不正是璟王殿下吗?
他此刻过来干吗?是要来灭口吗?
顾瑾原本悬着的心此刻又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一整天所发生的事都太过魔幻,顾瑾一时间无法消化,但她仍是假装镇定地问好:“璟王殿下。”
璟王却颔首道:“你不必嫁。”
惜字如金,顾瑾咀嚼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是不必嫁给那个林公子为妾吗?
怎么这件事连璟王府都惊动了吗?
她眯着眼睛,思忖了片刻:“殿下认识林公子?”
感受到璟王探究的目光,顾瑾微微有些面红:“那人出手甚是毒辣。”
璟王应了一声是。
也不知是应认识林公子,还是应林公子出手毒辣。
见顾瑾的神情仍是疑惑,却并没有开口问他,璟王又道:“他是本王的三弟珺王,刚从边疆回来。”
顾瑾霎时有魂飞魄散的错觉,什么人不好惹,她竟然招惹到了一个王爷?
她忍不住一阵心颤,唉了声又道:“可他说明日会亲自去药堂。”
璟王拍了拍衣袖,状似随意道:“不会了,明日一早他会离开京城。”
顾瑾皱了皱眉:“那等他回京城呢?”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略有些好笑了,堂堂一个王爷,偶尔对一个女子生出新鲜感是很寻常的,但是这种新鲜感都是有期限的,等他从外地回来,也就把顾瑾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这时才想起,璟王仍立在窗前,此刻白衣与月色融为一体,如同被贬谪的仙子。
她立在室内案前,璟王在一窗之隔的外面,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多谢殿下告知。”她轻轻福了福身,并没有邀请璟王进来的意思,一是确实太晚了,二是他们也并没有那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