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师兄

顾瑾倒也没有客气：“姑姑可以叫我看看白大人的方子？”

珍妃扫了眼顾瑾，见她恭谨地垂首，便对宫女道：“阿娥，去取了药方给姑娘看。”

回到太医院后，顾瑾摊开药方瞧，只是寻常的消食方子，不功不过，很符合御医的开药准则。

她又翻开珍妃的脉案，这些年她的身体都是爹亲自调养，很注重日常养生，是以姑姑的身体底子比常人还是要康健些。

把脉案收起来，她又取出早上从家中带来的医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她打开翻看了一番，想了想又装了起来。

下值后，她像往常一样，回了如意堂。

如意堂是她爹爹一手所创，大夫的能力都是一顶一的好，所以往往很晚了如意堂还是很忙碌。

“小七，今儿个药堂可还好？”顾瑾喊住一个伙计，正是她第一天来药堂就碰到的那个伙计。

“二姑娘，一切都挺好的。”小七一边忙着看药方，一边抓药草。

“苏大夫住哪里，你可知道？”顾瑾闲闲问道，顺便把几本医书丢到案台上，“我在爹爹书房看到他的书，你有时间顺道给他送过去？”

“毕竟人家在准备太医院的考试，莫要影响到人家是不？”

“好的好的，姑娘，苏大夫就在梧桐巷，离咱们药堂不远，晚上药堂打烊后，我给他捎过去。”

顾瑾抿嘴笑了笑，指尖又捻起那几本书：“我莫不是眼花了，这几本是爹爹的藏书。”

说罢，带着半夏溜了出去，徒留下小七一人挠着脑袋呆呆立着。

梧桐巷离如意堂不远，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顾瑾带着半夏走过去，很快也就到了。

“这条巷子不长，咱们挨个问问试试。”顾瑾指了指第一家门口的大貔貅，“苏家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直接就可以略过了。”

“姐姐干嘛这么麻烦，直接问小七不就好了。”半夏疑惑道。

“师兄因何离开药堂，咱都不清楚，还是不要叫他们知道咱们来找他比较好。”顾瑾有她自己的思量，师兄只比她大一岁，按照年岁来说，今年就可以参加太医院的考试，不过他是爹的关门弟子，按道理来说，他给太医院交了帖子，是可以免考的。

可是他却选择离开如意堂，靠自己去考太医院。

这条道路太难了些。每次太医院招的学生都有定额，其中大部分都是医学世家的孩子，他们无需考试就可以直接进入太医院，剩下的名额少之又少，考上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管什么原因，总归跟顾家脱不了关系，顾瑾思量很久，才觉得私下去找苏念真。

她们连过了两户人家，顾瑾都摇摇头，示意不用进去问。

“师兄家里只有一个母亲，看那两家院子里晾的衣服都是十几岁小女孩穿的裙子。”顾瑾一边指着晾衣绳，一边跟半夏讲解。

却不想恰好跟迎面而来的一个书生撞了上去，巷子本就窄，那书生低着头，脚步匆匆，顾瑾肩膀被撞得隐隐作痛。

“呲……”顾瑾和书生不约而同地呼痛。

“没事吧，我帮你看看？”又是不约而同的两道声音。

顾瑾稳了稳身形，抬起头，却见这个书生面熟得紧。

那书生似乎也有相同感受，细细打量顾瑾的面孔，目光略略放肆了些。

“师妹？”半夏正要呵斥他无理，他突然开口叫道。

“师兄？”顾瑾的声音略有些雀跃，嘴角微微翘起。若说这些年跟她打交道最多的，苏念真算是第一了，明月庵离京城上百里地，每次都是他一个人过去给顾瑾送东西。

当然，统共也没去过几次。

这足以温暖了在艰难岁月里度日的顾瑾。

苏念真带着顾瑾来到他的家，古朴简单的一进小院，一眼就可以看到院子的全部。

“师妹，你怎么会找到这里？”苏念真有些无措地忙着烧水泡茶。

“小七那孩子，不禁逗，两句话就套出来了。”顾瑾环顾了一下四周，师兄的院子虽简单，但干净整洁，院中树下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很多医书，想必师兄白天都会在这里温习功课。

顾瑾随意翻了桌子上的几本书：“师兄复习得怎样了？”

苏念真取了茶叶倒入壶中，闲闲道：“问题不大。”

顾瑾吩咐半夏取出从爹爹书房带回的书，递给苏念真，“师兄，这是爹爹的医书，上面批注做得很详细，想必对你的考试有帮助。”

苏念真目光微动，握住茶壶的手微微颤抖：“师妹，这是师傅留给你的，我不能要。”

“你是爹爹的关门弟子，我想他如果知道这本书可以帮助你，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顾瑾缓缓道，“往年爹爹也参与命题主考，所以我才想着把这几本书带来给你。”

顾瑾虽然也没跟苏念真相处过多久，但总觉得是比跟顾家的其他人亲近的。

苏念真看着师妹举手投足间颇有师傅的风范，心中亦有几分动容。

“你家人待你可好？”

“不好不坏。”顾瑾闲闲道，“不算好，但即便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吃亏。”

半夏却在一旁撇撇嘴：“姐姐就是嘴硬，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