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请脉

第二日顾瑾去太医院当值的时候，皇上已经给太医院下了旨意，命顾瑾专门调理珍妃的身体。

崔泓舟羡慕不已：“顾姑娘刚来就备受皇上器重，真叫人羡慕。”

“珍妃娘娘是我姑姑。”顾瑾倒也不避讳，语气淡淡，“爹爹在世时，娘娘的身体都是我爹调理的。”

“那以后小人可以跟随姑娘出入后宫了？”崔泓舟一脸憧憬。

顾瑾微微颔首，闲闲道：“我不太懂规矩，这个还要问过院使大人。”

崔泓舟闻言却已笑着跑开：“我这就去找院使大人。”

顾瑾却知道这后宫的水不好趟。幼时，她父母都是御医，虽然有下值的时候，但宫里只要有旨，自家再大的事都得放一边。

有时听父母闲聊，聊着聊着，他们声音都会自觉降低，生怕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犯了忌讳。

她记得爹爹最常跟娘亲交代的一句话就是，谨言慎行。

她提着药箱，拿着令牌前往翡翠殿。

珍妃娘娘看着气色不错，这会正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吃点心，见了顾瑾进来，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顾瑾依照规矩行礼，珍妃笑着打断：“咱们姑侄俩不需这些虚礼。”

顾瑾仍是不慌不忙地行完礼：“姑姑，这是在皇宫，有些规矩不能免的。”

她一边说这，一边已取出脉枕：“姑姑，瑾儿给您请脉了。”

珍妃左右看了一眼，身侧的宫女得到暗示，纷纷退了出去。

“不急瑾儿，咱们先聊聊天。”她示意顾瑾坐在她身侧，说话间，她给顾瑾倒了一杯茶：“我自小就爱桂花，这茶是用去岁的桂花打底，喝起来自有一股桂花的香气。”

顾瑾低头抿了一口道：“好喝。”

“这都是你爹爹给我专门做的，自打我入宫来，没有机会再回顾府，还好二哥时常可以过来看我。”

顾瑾沉着气没有接话，她不明白珍妃连着两日叫她过来叙旧，又屡次提到她爹爹？她想不明白，只得低头认真听着。

“嫁入帝王家，最是无奈，倘若娘家势力强盛些，还有些依傍，否则只能自己辛苦些。”珍妃说着眼眶就红了，“唉，我这个做姑姑的，在你面前说这些作甚？”

“也是姑姑平时太闷了，看到娘家人，就格外话多些，瑾儿不要嫌姑姑啰嗦。”

“不会的，姑姑。”顾瑾自小跟这个姑姑也不是很亲近，如今突如其来的示好，叫她很不适应。

“前些日子，你祖母带信过来说，现在你管家？”

“是的。”

“一般的女孩子自小都会跟着娘学习管家之术，二嫂在世时你还小，以后你就多来我这，我教你。”

顾瑾闻言略有些诧异，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将来你嫁人了，也是要当主母的，高门大户里那些算计可不比皇宫里少。”珍妃语气有些怅然，“旁人教你未必用心，你是我亲侄女，我不会叫你吃亏。”

“瑾儿谢谢姑姑。”顾瑾虽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她言语里尽是呵护自己之意，倒也领情。

“你每日要来太医院当值，家里可有可靠的帮手？”

顾瑾沉思了一会儿，直言道：“吴中的齐先生暂时在杏园帮我理账，我也寻了合适的嬷嬷帮我管家。”

她直截了当地回答，想必祖母在信中已经把情形告知了珍妃，索性她也不再隐瞒，“我是顾家人，做事自然向着顾家，绝无偏私。”

珍妃闻言却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她知道顾瑾跟大嫂间的一些龌龊，于是只淡淡道：“人总是有私心的，但不能太过分。”

顾瑾心思翻转，听她语气总归是向着自己的，便没有接话。

这时宫女阿娥进来通传：“娘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珍妃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命阿娥先出去，道：“入宫八年，我并不太得圣宠，可我时常去太后那里侍奉，倒入了她老人家的眼。”

“你先回去吧，太后传我过去，定然是有要事，我就不留你了。”

顾瑾握了握手中的脉枕，轻声道：“姑姑，我还未给你把脉。”

“先回去吧，姑姑身体康健得紧，明日过来再说。”珍妃面上已露出焦急的情绪，她高声唤来阿娥给她更衣。

顾瑾回去的时候，因心中想着事，没有注意前方来人，竟跟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淡淡的龙涎香混杂着药草的味道，她刚一碰上就立马反应过来，“对不起……”她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又后退了两步，有些赧然道。

“咳咳咳……”得到的回复是一阵咳嗽声。

她知能自由出入后宫的男子定不是等闲人，她怕冲撞了贵人便一直低着头，直到听到急促的咳嗽声，她才急急地抬头，这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璟王殿下？”

跟她迎面相撞的正是璟王。

璟王也先是一愣，原本冷冰冰的目光随即柔和起来，原先他以为又是哪个宫女故意跟他玩那些小把戏，心下已是隐隐不快，如今见是顾瑾，心下不由地松快几分，于是问道：“姑娘怎么在这里？”

顾瑾福了福身：“微臣来给珍妃娘娘请平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