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求见

往日里王管家来杏园，神情会有些许的倨傲，他管着顾家这么多年，是老功臣了，又见顾瑾丝毫不懂管家之事，自然内心有些居高。

如今再一次踏足杏园，他的心情比较复杂，如今的杏园在齐先生和刘嬷嬷的调教下，虽短短几日，却已下不相同。

丫鬟们见到他也不再紧张胆怯，反而会落落大方招呼他，就像此刻半夏会将热茶递给他：“王管家，这是六安瓜片，皇上特赏给姑娘的。”

虽语气中少不了揶揄，但是姿态已很有大户人家大丫头的气派了。

王管家躬身接过茶：“二姑娘。”

顾瑾见他给她行礼，面上一笑：“王管家不必如此客气。”

顿了顿她歪着脑袋道：“宫里的事情想必府内上下都知道了，娘娘有了身孕，我在太医院也忙了一整日，刚才回来实在乏得不行。”

言下之意王管家也听明白了，顾瑾不是故意晾着他，算是给他一个面子。

但是顾瑾并没有提及王管家为何来找，王管家只好讪讪道：“二姑娘能者多劳。”

顾瑾抿着唇笑了笑：“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拿着俸禄办事，自然要拼劲全力，哪里敢有丝毫懈怠。”

王管家却被说得面头发热，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个姑娘开始会敲打人了，于是硬着头皮道：“往日里，老奴有很多做得不妥的事，还望二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顾瑾抿了口茶，淡淡道：“王管家一切都是为了顾家着想，并无私心，这个我是知道的。”

王管家更觉背后一凉，这不就是点明他是顾行知的人嘛，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顾瑾却岔开话题道：“想必王管家也应该知道，后日我就要入宫陪伴珍妃娘娘，每隔半月才能回来一次。”

说完，她又直直看着王管家：“我这一走，管家之事自然就顾不上了，不知道王管家有什么提议没？”

王管家拂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二姑娘如果有任何吩咐，老奴自当肝脑涂地！”

“没叫你死啊生啊的，王管家，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吗？”顾瑾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说话也是直截了当，“家，还是你来当，如何？”

王管家来自从来杏园之前，就想好了很多种可能，顾瑾如此直接的回复竟是他最没有料到的。他在顾家做了二十多年工，如今当家的位子上换了人，他这个管家之位也只剩了个虚名。

这几日王氏也找过他，叫他虚与委蛇先说动顾瑾，然后再徐徐图之，就像顾瑾刚才所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有他的权衡和难处。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话，不知是顾二姑娘吊着他玩，还是看穿了他的目的，亦或者是真的需要他这个人。

但是顾瑾瞧得出他的犹豫，顾瑾的直接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说白了，顾瑾反向拿捏了他，于是又加了一句：“但是我不太信你。”

“当然，你也不需要立刻做什么来向我证明你的忠心。”顾瑾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时间会证明。”

刘嬷嬷这时给王管家递过一方凳子：“咱们姑娘现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当然她可以直接去外头高价雇一个，但姑娘是念旧的人，做熟不做生吗，是不王管家？”

这半晌王管家才缓缓回过神来，于顾家而言，他并不是一无是处，他在，自然有更多的便利之处，只是一开始他底牌和目标都太过明显，被对方知道得一清二楚，以至于现在已经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苦笑道：“老奴在顾家这么多年，自问吃苦耐劳，认真负责，奈何有时候……”

他并不是为着出卖前主，只是有些话七分真三分假地讲出来，更容易蒙蔽对方，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顾瑾抬了抬手，又笑道：“家里的产业进项都不错，我是知道王管家的本事的。”

“外头的生意铺子田庄仍然交由你管，内院的琐碎事宜交给刘嬷嬷。”顾瑾瞧得出王管家神情间的松动，她知道王管家必然会答应。

果不其然，王管家面上一喜：“二姑娘，可是当真？”

顾瑾记得第一次见王管家的时候他是多么清高而冷淡的一个人，如今伯母的当家权被她取而代之，她手里又多了个齐先生的管家嬷嬷，王管家一下子从高空跌落泥潭，不管是出于大伯母的授意，还是他的本意，他的无奈有些太过明显。

“不过府内的事刘嬷嬷不太熟悉，遇到问题，你须得帮她。”顾瑾缓缓加了一句。

这是王管家意料之中的，于是他也爽快地应下：“这是自然。”

“账目每半个月送来杏园一次，我要亲自核查。”顾瑾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再发生之前的事，我直接报官。”

王管家的心里五味杂陈，这种不分家的大家，管理起来很麻烦，每一房都有自己的算计，顾家之前是大房在管，自然他也要听命于大房。那些账目虽然不是经过他的手，但是事情他都知道，他并没有指出。

宋账房的假帐做得明目张胆，为了面上的那块遮羞布，王氏赶走了宋账房，现在顶上的是从如意堂调来的掌柜的，当然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果然顾瑾又道：“账房先生暂时先不找了，你跟刘嬷嬷两个人一起来。”

让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