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这才知道,刚才自己的存在,竟也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但见她语气诚挚,便也不介怀。
沈大姑娘从顾瑾一进屋便一直细细打量她,近看之下的顾瑾肤若凝脂,眸含清波流转,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我这打小的弱症,真是麻烦顾姑娘了。”不等顾瑾见礼,她便先福了福身子,毫无世家女子的骄矜。
“沈姑娘客气了。”顾瑾这才转过身与她见礼,见她面色略有些苍白,呼吸间有微微气喘,这才略略放下心,想必这次皇后没有必要骗她。
三个姑娘年岁相仿,很快便聊得很投机。
不多时,桂嬷嬷又亲自过来了一趟,捧着两个托盘,“听闻姑娘们都擅女工,娘娘也很想看看外面的绣品样式,这宫中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样儿,姑娘们尽管随便绣一幅,明个儿也叫尚宫局的绣娘学学。”
陈语瑛瞥了瞥托盘,面上略有些戏谑:“好的桂嬷嬷,我们知道了。”
又示意随身的丫鬟给了桂嬷嬷一个香包,叫她退去。
待桂嬷嬷走后,顾瑾扫了一眼碧绿色的托盘,里头只一方雪白的帕子,陈语瑛轻轻抖开来,一看不过就是寻常女子用的帕子尺寸。
“沈姐姐,这是何意?”陈语瑛扬了扬眉,不懂这是唱的哪一出。
沈子瑜没有作声,走上前取出帕子,只见帕子底下却有一块玉牌,陈语瑛拿起来细看,上面竟刻着自己的名字。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陈语瑛,陈语瑛挑起帕子,拿起自己的玉牌,上头竟也是自己的名字。
两个姑娘一对视,倒也明白了三五分。
“哼。”陈语瑛嗤笑一声,便把帕子置于一旁,仿佛她已经看明白的选秀跟她无关似的。
沈子瑜却是怏怏地拿起帕子,之前都是传言皇后娘娘借着赏花宴给两位王爷选妃,这一下就是挑明了。
大周朝历来选妃,能入决选的秀女都会被赏赐刻有自己名字的玉牌,那是皇家的恩典。
顾瑾手中捧着医书,她又不用绣帕子,倒也乐得清闲。
“顾妹妹,你会刺绣吗?”只见沈子瑜捧着帕子犹豫着。
顾瑾摇了摇头,她自小就不爱女工,是以绣工平平,同样是用针,她的针灸之法就独步天下,想到这,她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沈姐姐是想做王妃吗?”陈语瑛吃吃地盯着沈子瑜打趣。
沈子瑜明白她的意思,不慌不忙道,“妹妹以为谁绣工了得谁就会中选?”
“那自然不是。”陈语瑛回答得倒也干脆,她们这些世家女子,自小就知将来要嫁与谁。
“可这总是娘娘的旨意,还是要认真对待比较好。”沈子瑜托腮思索了半晌,终是缓缓落下针脚。
陈语瑛的脑袋凑上来,“沈姐姐,你绣的什么?”她见沈子瑜起针用的浅紫色,也看不出什么头绪,索性把玩起自己的那方白帕,不多会,那帕子也皱得不像样子。
顾瑾虽不用刺绣,但是她也蛮喜欢这个俏皮热情的小姑娘,于是忍不住提醒,“陈姑娘,不可误了正事。”
那小脑袋却凑到了顾瑾跟前,“顾姐姐不知?”
顾瑾微微愣了下:“啊?”
“陛下已经下了圣旨给我指了婚,”她顿了顿,伸了个懒腰,“我一会随便绣两片叶子就可。”
沈子瑜却扫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随你。”
沈子瑜跟她不一样,她们沈家出了好几代皇后了,她们家对她期望自然很高,母仪天下是对她最高的期望。
前几日刚收到宫中旨意时,家中长辈就道,皇后娘娘召见世家姑娘倒也是常事,都说娘娘这是给王爷择妃,不过两个王爷都是在皇帝跟前长大的,人中龙凤自是不必说的。
家中长辈又道,后宫跟前朝向来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沈家的女儿必须要那个位置。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缝,洒了一室的金亮。顾瑾轻轻翻着书页,陈语瑛躺在软塌上,不多久就眯着眼睛睡过去了,沈子瑜倒是认真地做着刺绣。
“顾妹妹,要不,我教你刺绣吧?”沈子瑜放下绣品,伸了个懒腰,“一个人绣真的好无聊。”
不同于陈语瑛的孩子气,沈子瑜更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姐姐,说话语气亦是温和。
顾瑾笑着放下医书:“不了,沈姐姐,我这双手针灸就行,刺绣真的不成。”
沈子瑜眼睛一亮,惊讶不已:“妹妹还会针灸?”
顾瑾点头说是。
“那我教妹妹刺绣,妹妹教我针灸可好?”沈子瑜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想想就还蛮有趣。”
顾瑾仍是推拒:“姐姐,我真的学不来。”
两人说话间,陈语瑛被吵醒了,她听着两人在那拉扯,便笑着道:“顾姐姐,你是不知道沈姐姐的绣工有多厉害,就连宫中的秀娘都比不过。”
沈子瑜倒也没有跟她过分自谦,反而骄矜地点了点头:“这个我不否认。”
“不过,沈姐姐,你得教教我,好歹叫我把任务交了。”陈语瑛软糯糯地撒娇。
“那我就一起教你们两个吧。”沈子瑜叫丫鬟帮她取来几方丝帕,细细给她们讲针法,顾瑾耐不住沈子瑜央求,便也拿起帕子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