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并未觉得惊讶,唤了周尚宫上前,“太后和本宫在此,怕姑娘们会拘着,你带着她们四处瞧瞧,好生伺候着。”
待众人离去,皇后屏退了左右伺候的宫女,“母后,可看上哪家姑娘?”
“国公府的二姑娘,我看着就不错。”太后眼皮都不抬。
皇后愣在那,“母后这是怪儿媳了不是?”
国公府的老夫人是诰命,除夕夜她入宫参加晚宴,皇后跟她寒暄了几句,问及二姑娘及笈了,可有中意人家。
那一阵西北战事吃紧,国公府的长子陈将军,也就是二姑娘的父亲,领命去了一趟西北,月余就把西北平定了。狄国递了降书,扰了皇帝数月的心头事终于放下。
皇帝心头高兴,这么大的功劳自然要赏。
陈将军趁机求了道圣旨,将二姑娘指给了新科状元宁远。
宁家书香门第,宁父宁峥是从四品翰林院学士,皇帝掂量了一番,无甚不妥,隔一日就下了圣旨。
太后的心思皇后岂会不明白。林璟言母后去得早,打小是太后抚养,这份感情和期许,宫里宫外谁人不知?
皇后有嫡子,可是皇帝一直迟迟不立储君,皇帝向来孝顺,太后一句,“皇帝正值当年,实在不宜早立储君”,就断了他的念想。
陈家世代功勋卓著,太后想为林璟言拉拢陈家。
太后没再追责,视线终是从皇后脸上挪开,轻叹了句,“皇后应知,皇子选妃,不是小事。”
皇后抬了抬眼,正要回话,忽的听到远处一阵惊呼声,随之传来的是众女的呼叫声:“沈大姑娘,沈大姑娘……”
皇后当即变了脸色,真是怕来什么偏来什么,这两日她一直叫人紧盯这些姑娘,生怕自家侄女出什么闪失,如今听到别人的喊叫声,她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母后,儿臣过去瞧瞧。”
“哀家跟你一起。”太后面色亦是不虞,不等宫女来扶,皱着眉就随皇后往前边走去。
只见两个宫女正扶住沈子瑜,急急地往殿内走去,见到迎面而来的太后和皇后,一行人又慌乱地行礼。
皇后心头一颤,扬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沈子瑜开口,周尚宫忙上前解释:“沈姑娘刚才哮喘发作了。”
沈子瑜行完礼又气喘吁吁地靠歪在宫女身上,仿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
“可有服药?”皇后面上很是焦灼。
“随行的丫鬟身上带着常吃的药,刚才已经服过。”只听沈子瑜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无奈,但仍规规矩矩地回话。
这样的回话对于一个世家贵女来说,是有些失态的,皇后深知自家侄女的性格,知她得体懂事,断不会无缘无故在太后面前叹气。
“昨日不是叫顾御医在你身边陪着你吗?”皇后皱了皱眉。
“顾御医仍在出云殿候着,微臣已经派了人去请。”周尚宫料理后宫之事多年,做事素来妥帖,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虽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但仍第一时间去解决问题。
当着太后的面皇后不好发作,只得去敲打周尚宫:“每个姑娘入宫前都有记录所忌讳的东西,沈姑娘若不是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东西,恐怕是不会发病的吧。”
周尚宫连连点头:“微臣已着手去清查沈姑娘所接触所有物品。”
这边,周尚宫派去的宫女正好在半道上拦住了准备去翡翠殿的顾瑾:“顾御医,沈姑娘哮喘发作了。”
顾瑾微微一愣,刚才沈姑娘走之前还是好好的,这样的天气日头也暖,断不会突然就发作。
但她也顾不得多想,便问:“沈姑娘可有随身带着药?”
“有,一发作便服用了,周尚宫请您过去陪着,以防万一。”宫女如实回答。
顾瑾一边叫阿娥去出云殿取药箱,一边小跑着跟宫女往长春宫赶去。
她到的时候,皇后和太后已陪着沈子瑜在正殿休息,沈子瑜虽是及时服了药,但面色仍是惨白,呼吸还是略微急促。
周尚宫见顾瑾大汗淋漓地跑来,语气多了几分和软:“麻烦顾御医赶紧帮沈姑娘瞧瞧。”
早上原本沈子瑜要带着顾瑾一起来长春宫,周尚宫以皇后并没有请顾瑾为由拦住了,是以发生了刚才那样大的事,她也略有些后悔,眼下见顾瑾急匆匆地跑来,心里不由得有些触动。
顾瑾一一跟太后皇后见礼,这时阿娥也带着药箱子赶了过来。
刚搭上沈大姑娘的脉搏,皇后便道:“可有大碍。”
顾瑾细细查看沈姑娘的脉搏口鼻,才起来回话:“沈姑娘及时服了药,暂时无碍。”
“嬷嬷不是跟你说过,叫你跟在沈姑娘身边吗?”听闻侄女无碍,皇后面上仍是不悦。
顾瑾有些迟疑,沈子瑜已缓缓欠了欠身:“周尚宫说顾姑娘参加赏花宴不太合规矩。”
周尚宫扭身看了顾瑾一眼,今日的顾瑾仍是穿得很素淡,藕色纱裙肤白胜雪,举止间似有烟霞轻笼,出尘脱俗。
皇后刚才内心有气,便也没有正眼瞧顾瑾,如今顺着周尚宫的视线望过去,只觉得顾瑾甚是貌美,即便她认为自己的侄女已是才貌双全,但在顾瑾的容光映照之下,也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