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加了璟王的出手,那么这一切都会合理得多。
陈语瑛被赐婚不是秘密,只有把她扯下来,选妃的事宜才会无疾而终,因为沈子瑜没有得罪陈语瑛的理由。
这样想了想,她的心便也通透很多。
选妃之事草草结束,太后那头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中意的人选已经被排除在范围外,其余的贵女她也不太看得上,这样的结果一出,倒是趁了她的意。
周尚宫送姑娘们出宫时,却独独唤住沈子瑜:“沈姑娘,娘娘最近不太舒服,特意留下姑娘侍疾。”
沈子瑜俯身行礼,却是不解,心道这会子姑姑肯定烦透了自己,怎么还愿意留下她,她虽是不解,却也老老实实跟随周尚宫去了长春宫。
皇后面色不太好,沈子瑜进来时,她正在侍弄花草,眼见沈子瑜走上前,她不由深深打量了她一番。
沈子瑜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腰束素色腰带,裙摆处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面上未施过多粉黛,皮肤晶莹透白,玉颊樱唇,倒也有一副极好的面孔。
平常的世家贵女即便外貌没有那么出色,也可以依靠娘家的背景出身在夫家坐稳女主人的位置,夫婿若是爱色,不管纳几房妾室,她正妻的位子总是别人抢不去的。
虽然跟顾瑾比起来,沈子瑜逊色了些,但在众多贵女里,她也是出类拔萃的。皇后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她的儿子她知道,是荒唐了些,就以沈子瑜的相貌,怎么会入不了他的眼?
宴会前,她明明交代珺王要拿绣工最好的那幅,可珺王却拿了一幅最简单的。
沈子瑜被皇后这样打量,心里越来越紧张,手上不由得绞紧帕子。
皇后叹了口气,不解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这一切都是你的……”
她虽未说明白,但沈子瑜已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埋怨她昨日在宴会上出手一事。
“原本昨日可光明正大给你赐婚,哎。”皇后又叹了口气,她们沈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让沈子瑜当珺王妃,皇上那头一直没有应下,原本想趁着太后也同意选妃的当口定下沈子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可能。
“皇上现在没有立储,心里自然忌惮外戚拉帮结派。”皇后吩咐人抱走花瓶,又示意沈子瑜坐下,然后才徐徐道:“所以这几年你父亲做事也低调,不该碰的东西通通都放手。”
“咱们做这些,都是想着沈家能够富贵平安久一点。”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了抚沈子瑜的额角:“平日里你很少入宫,跟你表哥相处的时间少,这几日你就陪陪我,顺便也跟你表哥多相处相处。”
“将来你们总归是要做夫妻的,你既是王妃,不过不管将来有多少侍妾,都没有人能越过去你,度量大一些,才是你一个世家女的气度。”
沈子瑜闻言,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道:“姑姑,我并不是为着争风吃醋。”
话刚出口,她便忍不住哽咽了:“我也是听从表哥意思做事。”
皇后惊诧不已,呆愣地看着沈子瑜,片刻后又急切地问道:“胡闹,他要你做什么了?”
“表哥给了我一个玉牌子,上面是顾瑾的名字,他只叫我拿一张顾瑾的刺绣一起交上去就可以。”
她说着,便屈膝跪在了地上,脸上已是泪水一片。
昨日之事对她而言亦是奇耻大辱,她自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众多贵女里,又因为她姑姑是皇后,旁人对她总是另眼相看。
她聪慧貌美,女红书法都是一绝,她是在追捧和赞美中长大的孩子,从未有昨日那般狼狈的时刻。
但是她又不能解释,拉下了珺王,到时候场面更难看,她当时心里只衡量了一瞬,便做了决定,揽下一切。
她一张小脸惨白,哪里还有平日里言笑晏晏的样子,皇后见了终是不忍,取出袖间的帕子,帮她擦了擦泪水。
“你表哥那个荒唐劲,他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你犯了错,他可不见站出来替你扛着。”
“你们两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没想过他那些荒唐事也会害你出丑?”
沈子瑜听着皇后的话,虽是责怪珺王的话,可话里话外还是在暗示她,这次没有供出珺王是对的,她心里难过至极,可还是扑入了皇后的怀里。
“既然珺王中意的人选是别的姑娘,姑姑以后还是不要再打趣我了。”
“你是说顾瑾?珺王中意顾瑾?”皇后连连打断她。
“姑姑,想必是真的,要不然珺王也犯不着要我做这些。”沈子瑜一边哽咽一边道:“强扭的瓜不甜,姑姑,我不敢强求珺王妃的位子。”
她的声音里也有祈求:“姑姑,倘若强求,只怕珺王殿下会厌了我。”
皇后却有些激动:“他们之前认识吗?珺王怎么会喜欢顾瑾?”
“你说你不舒服,想要个女御医陪着,整个太医院只有她一个姑娘,我便把她要了过来,没成想竟然引狼入室?”皇后越说越气恼。
沈子瑜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皇后果然不知此事,她颤颤巍巍地从皇后怀中离开:“刚入宫第一日,姑姑身边的王嬷嬷给顾瑾传话,当时珺王在殿内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