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盐一个挑衅的眼神过来,张礼来轻叹。
唉,忍不住了!张礼来黑着脸道:“一切都是命数,怎么能赖我?每年都是传福堂尊者主持福月盛会,这个规矩是福圣定下的,几万年没变过。”
“即便是钟无盐你来抽签,结果亦是如此。”
钟无艳笑答:“今年抽签的是你,结果便如此。”
“我说了,万事自有定数,本尊只是代为传达。你质疑我,就是质疑福圣定下的规矩。”
很好等的就是这句!钟无盐站了起来,走近了张礼来,怒道:“我质疑两句就是质疑福圣,你们这几年频繁改改改,岂不是做了那第一个违逆之人。”
好个钟无盐!
自从拿回积福堂之后,忍了五年,今天第一回怼起张礼来,竟比以往更无顾忌。
她此话一出,给他们扣上违逆之人的帽子,其心歹毒!
张礼来和万无忧坐不住了,纷纷看向刘清明和李千秋。都是一处地方的人,违逆之人的帽子少不了,再不阻拦这疯婆子,都得受其害。
刘清明当然有办法回应,他不疾不徐道:“钟尊者,福月盛会的规矩由福圣定下,乃福门共知。其他嘛,你可是说错了,想来了虚度几百岁,忘了你在小儿年纪学到的第一训了。”
竟敢说她老,说她忘训,钟无盐横眉冷对,这是逼她动手?
一直没开口李千秋终于站了起来,知道她的性子,最恨拿年龄说事,又见她手心灵气翻涌,将人拉回座位。
“这里是福圣殿,各位说话要有分寸。不然这里的后辈们看笑话不说,前辈们也会现身管一管,可就不是丢人这么小的事情了。”
钟无艳神色变了,乖乖闭口,收了预备的攻势。
受君子之约盟誓之人俱在此处,他们叹口气,别人都了如指掌。敢对福圣大不敬,惹了老怪物出来,尊者的地位毫无用武之地,说祭就祭。
李千秋见钟千秋醒了疯劲,心中有些快意,他还是能压制住这个女人的。
这几年享福堂隐在积福堂之后,钟千秋无力抵挡颓势,自暴自弃,又恨他不肯援手,从以前日日登门都三月半年一回,最后竟连积福堂都不去了。
她指责自己无能,哪里知道自己一心一力誓要守住李家最后的命根生死场的秘密。
他殚精竭虑,让刘清明派出的人一批又一批折损,连生死场的门都摸不着,再无之前的锐进,逼得他只得转头对付何家,怎么不算赢了一头呢?
刘清明总归是要回去的,只要生死场不破,他和李家在福门稳得很。
倒是今年五位尊者齐聚,让他想起了故人。
魏家的两位少爷刚才应该已经进去了,五年前魏去病临死的遗言不知道的人多,知道的人也不少。
刘清明的当年承诺,如果应在自己的手上,他会怎么办?
李千秋摸摸手腕,笑道:“风云谷起变历五年,今势已成。今年又恢复了福门盛会尊者收徒的传统,看来福圣他老人家也看好这一代的人。”
张礼来和万无忧对视一眼,不知他起了什么心思。刘清明却早看明白了他想的什么。
一对视,两人眼神都透着凛冽寒气。
“清明兄,我记得奇珍楼楼主魏去病临死曾有托付,要你收下魏家子弟为徒,你没忘吧?”
刘清明点点头,别有深意道:“我已完成所托,只是魏去病的幼弟魏不语不愿以旧情托付惹下话柄,婉拒了我。”
“他确实不错,在同年准福徒里一直都是第一人,到了幽兰池,凭自己才智实力拢聚了大批人,未堕其先祖之风。可惜看不上我,想必今次将另择其师。”
也就是说他承认另一个已被收徒,而魏不语则拒绝了他。少年锐气确实不可小觑,看不上攀人情得的好处,视之为捷径,鄙弃一旁倒也正常。
“如此说来,这倒是块宝玉了。无论在谁门下,假以时日,都会大放异彩,魏去病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他故去好几年,如今怕是又投胎成人,凭他的才智,再造一个奇珍楼易如反掌。”
“谁能令他心服,皆可师之。”
张礼来听明白了,李千秋想收一个魏家徒弟。他这是知道魏去病没死,又搞出了新动静,准备拿人勾连呢。
他看向万无忧,净福堂堂主许三成算是白干了,辛苦培养的人要被猪拱走了。
之前那密训幸好他逼着老万拦了一把,对一些牵扯极深的世族子弟限制了一番,又加了种种禁令,才不至于败光净福堂家底。
“实不相瞒,这个孩子,我和老万也看上了!如此香饽饽,大家到时候各凭本事!”
先前,钟无盐见李千秋上了,一味安静听他说话。直到听到魏不语的名字,手里把玩的玉佩差点掉在地上。
不语,不语,难道是齐少言的孩子?
她记得不语的名字还是自己取的,算起来魏不语应该是她的徒孙了,当初她本想抢这孩子来养,没想到魏家不放。
现在长大了,这般出众,却被魏去病托付刘清明先给定下了。她肯定抢不到,那不如拿刘清明的心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