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怀疑,现在的谢晚凝到底是不是她本人?
“人总是会成长的,与其是说我变了,倒不如说是父亲许久未曾注意到我了。”
她的眼里带着笑意,却是在讽刺谢永福。
谢永福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确实已经许久未曾关注过谢晚凝的事情了。
“晚凝,嫁妆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清点好,你就这样带着王爷来家中说此事,未免过于兴师动众了,莫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家的家事?”
他思索了片刻,终于憋出了一个理由。
可惜裴翎玖始终都是站在谢晚凝这边的,“晚凝既然如此在意嫁妆之事,本王自然是要支持的,将军府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可告知本王,毕竟这用亡妻嫁妆填补家用的事情也少见。”
他明明是面无表情,谢永福却看出了他眼中的嘲讽。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确实不太光彩,但谢永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吃穿用度。
如今要舍弃,自然是格外舍不得。
“玖王误会了,晚凝突然要这么大笔资产,对于将军府来说确实有些困难,亡妻的嫁妆也不过是在实在缺钱之时才会用一些,并不是像王爷想的那般。”
谢永福对裴翎玖还算是客气,毕竟那日皇帝已经说了让裴翎玖回归朝堂的话。
那他回朝廷任职,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是否是这般,相信谢将军应该要比本王清楚,如今晚凝想要回嫁妆,谢家给不出来,那便先将铺子一类的东西归还给她吧。”
他说得简单,但那些铺子为谢永福赚了不少钱,但凡还了回去,日后就少了许多收入。
“这……”
“难道这些谢家也不愿意归还?”
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很是糟糕,显然只要谢永福敢反驳,这件事怕是要闹得更大。
谢如霜在一侧轻轻拽了拽谢永福的衣袖。
他只能一咬牙,忍痛答应了下来。
“好,我明日便安排人处理,将铺子地契送回去。”
他的心中已然极为愤怒,却也碍于裴翎玖的原因,不能发怒。
今日能要回铺子,对于谢晚凝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回去的时候她小脸上的笑意也再也没有办法压抑住。
裴翎玖忍不住跟她一起笑了起来,“看来晚凝确实很想要这几家铺子。”
“倒也不是因为这几家铺子很贵重,只是见到谢永福那表情,我就欢喜。”
她说得很是诚实,再加上这样窃喜的表情,裴翎玖心中越发的好奇她的过往。
按照他收到的消息,谢晚凝就算应该痛恨谢永福,但也不至于如此才对。
“玖哥哥,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她想到了那日所见的情形,实在没办法不怀疑谢永福与柳墨兰之间的关系。
“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
裴翎玖对谢晚凝的过去不能参与,自然要好好的把握现在。
谢晚凝深吸一口气,在裴翎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裴翎玖的眉头微皱,似乎也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所以晚凝……”
“嘘,玖哥哥,我也不知道我的推测是不是真的,但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把此事说出来。”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放在裴翎玖的薄唇上,眼中带着一丝脆弱。
她已经很少会对这样的事情产生什么心思,可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实在有些难堪。
裴翎玖不知该如何安慰谢,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待回到王府,谢晚凝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玖哥哥,我们回去吧。”
“好。”
谢晚凝一整日都没再提起这件事,可裴翎玖依旧可以感觉到,她的内心因这件事很是脆弱。
好在翌日谢永福就安排人送来了铺子的地契。
谢晚凝瞧见手上的地契,不由得被气笑了,“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谢家竟把之前的铺子都卖掉了?不过也是,父亲都已经如此的不要颜面了,我若是咄咄逼人,岂不是会让他老人家伤心?”
赵管家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天知道这个时候他是有多尴尬,但又不能就这样离开,只能默默地看着谢晚凝清点铺子。
“辛苦赵管家了,其他的银钱首饰也应当快清点出来,不然到时让两家都尴尬就不好了。”
赵管家只能应声,“自然会尽快清点,这铺子已经交到您的手上了,您看现在……”
“回去吧,与父亲好生说说,日后若是缺钱了,可到玖王府来找我,到时也让我瞧瞧,父亲的钱究竟是用到了何处?”
她的小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恍若真的是在为谢永福好。
赵管家自然知道谢晚凝的意思,面上应着,心中却是擦了擦冷汗。
谢家做的有些事情可不能被谢晚凝知道了去。
谢晚凝瞧着他这样匆匆忙忙地离开,倒是也没有直接拆穿他心中的想法。
想到那日她所见的一切,她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谢家啊,还真是擅长玩火自焚。”
这一次,她不仅要自己看到,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家的面目。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契,沉声与司剑说道:“你且将这几家铺子的掌柜的请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怎么亏损如此多钱财的?”
虽然只有几家铺子是之前母亲留下来的,但只要今日这些铺子她接了手,那日后必然会改写一切。
司剑应声离去,再回来时身边已经跟着几个惶恐的身影。
“王妃,人已尽数带回。”
谢晚凝随意地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明白,他们此时应当是因为司剑的雷霆手段而害怕。
“起来吧,你们应当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何事?若是无法逆转铺子中的亏损,便自动站出来,莫要等我到时赶人。”
她端坐在主位上,看起来明明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气势却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
“王妃,您就算是想逆转铺子中的亏损,也应当给我等一些时间才对,现在就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日后岂不是要了我等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