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街老鼠的日子,想必,不好过。
至少,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原本不可一世的高太尉,再不复往日的骄纵,接连几天告假不出,而官家,甚至都没按例下旨慰问。
想想也可笑,堂堂的殿帅府太尉,独受圣上专宠十余年的高二郎,竟因一个小小歌妓,失了圣心垂爱。
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所有对徽宗身边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有所觊觎的有心人,这下,跳的更欢了。
一边在痛打落水狗的同时,一边挖空心思,变着花样搜罗奇珍异宝,源源不断的进献给他们认定的昏君,徽宗。
像什么书法字画啊,什么太湖石啊,什么道教法藏啊,什么红丸铅丹啊,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只是很可惜,若是没有那晚在遇仙楼里,高俅与徽宗定下的国之大计,确实有着昏君潜质的徽宗,定会被这些奇珍异宝搞的玩物丧志。
而现在么,在有机会收回燕云十六州的愿景面前,这些破烂玩意儿,算个屁啊!
徽宗每收到一件进献上来的宝物,就在一张长长的礼单上加一笔,他要把这些企图对高二郎落井下石的奇珍异宝,全都当成李师师的嫁妆,原封不动的给高二郎送去。
哼,尔等全是跳梁小丑,你们,都错了。
朕,不是昏君,是明君啊!
被高俅洗过脑的徽宗,卧薪尝胆,眼下正憋着一股劲,就等着高二郎帮他收回燕云十六州的那一天,好好的打一下,这满朝文武的脸。
而被徽宗寄予厚望的高俅,这些天,倒也没怎么闲着。
“林冲啊,鲁达,你熟吧?”
太尉府的书房里,高俅将林冲招来问话。
“回禀太尉,林冲与那和尚不过一面之缘罢了,算不得相熟。”
林冲心中忐忑,生怕被那花和尚给牵连。
“你莫想岔了,本太尉是念他曾在在老种相公麾下听用,也算是为国效过力,有心想抬举他。”
高俅的话,让林冲的心,一下就活泛了起来,大着胆子道:“林冲与那和尚也算说得上话,有甚事,太尉只管吩咐林冲去办便是。”
“嗯,这样。”
高俅略一沉吟,便吩咐道:“你先去账房取一千两银子,每日只管与那和尚吃喝,一应花销都你去会账,记住,鲁达不开口相询,你就不要说是某安排的。”
“是,太尉!”
林冲猜不透高俅用意,但也不敢多嘴问是什么原因,只是听令照办。
林冲退下后,候在门口的周怀安,领着富安,进了书房。
“小人,叩见太尉。”
自从高槛被开封府法办后,富安便失了金主,这些日子过得潦倒之极,今日被周怀安拎来太尉府,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不,话还没说完,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书房门口。
“某问你,城中泼皮可都熟悉?”
高俅也不让人起来说话,就这么让他跪着。
他对驱人之术,实在太有经验了,对有些人,特别是小人,就是得这样,千万不能惯着。
“不熟,不熟,一个都不熟!”
富安一个劲的摇头,他还以为高太尉是要跟他翻带坏高衙内的旧账。
“这个,可以有!”
高俅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让富安更是惴惴不安。
这算是……诱供?
“哼!”
高俅也不待富安回话,只是给了周怀安一个眼神。
嘭!
周怀安重重一脚踹在富安肩上,低声呵斥道:“狗东西,太尉还能冤枉你不成,老实回太尉的话!”
“是,是,是!”
富安被这一脚给踹醒了,是啊,都到这一步了,太尉府搞自己,还不是随便找个由头就行,哪用高太尉亲自来问话。
“小人,小人……倒是有些个相熟的……泼皮。”
富安惯会察言观色,他见高俅并未动怒,便继续说了下去:“汴京城里,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所以泼皮么,城南的、城北的,多一些,城东的,城西的,要少一些……”
“牛二,认识么?”
高俅哪愿多听富安啰嗦,首接打断了发问。
“牛二?”
富安眨巴着三角眼,很快反应过,道:“莫不是马行街的牛二,绰号毛大虫的那个?”
“最凶的那个?”
高俅心道,老子又没将整本水浒给背下来,哪会记那么清楚。
“不错,整个汴京城里,姓牛的泼皮,就数他最凶!”
富安一口咬定,看来,是在这牛二手上吃过亏。
“那给本太尉,盯紧他!”
高俅的话,让富安面上一喜,忙问道:“太尉是要弄他?”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高俅脸色一板,立马将富安吓的噤若寒蝉。
“不要打草惊蛇,只管盯紧他,其他事一概不管,唯有他若与一个面上有青色胎记的汉子争斗,便立时报与某知,听懂否?”
“懂了,懂了!”
富安连连叩头。
高俅挥挥手,周怀安马上拎起富安告退。
“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