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速速退开!”
众官差见有人出来阻碍,以为是凶手的同党,顿时如临大敌,纷纷举起水火棍,就要朝跳出来搅局的高俅打去。
“好胆,还不住手!”
鲁达与林冲一看,连忙上前护住恩主。
众官差定睛一看,见来人气度不凡,还有两个行伍打扮的护卫随身,倒也识得好歹,知道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拿来冒功的对象,也就纷纷息了要将来人一并拿下的心思。
可官差们想息事宁人,高俅却哪会让他们如愿。
“将他放开!”
指着被反剪手臂,正要五花大绑的杨志,高俅一脸的正气凛然。
“此人是杀人凶犯,放不得。”
一位差头模样的,上前一拱手,想打听底细:“好教这位官人知晓,小人乃开封府衙役,不知尊上是……”
“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法!”
高俅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压的一众衙役胸口首发闷。
王法?
什么是王法?
他们代表的,不就是王法么?
差头陪着笑,这人也有眼色,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位级数差了太多,犯不着得罪这位争执,。
“官人,不如一起去开封府,与府尹大人分说?”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前面开路!”
高俅也不会真跟一个底层的小吏过不去,只是冷冷一笑,想拿开封府尹压某,嘿,还差了点意思。
一众人,浩浩荡荡,径投了开封府,正值府尹坐衙。
待差头将原委与知府说后,知府道:“既是自行出首,便免了这厮入门的款打,首接押入死囚牢便是。”
杨志听了,心中黯然,只道万事皆休。
可知府的话音未落,便听一声温润,但甚是威严的声音响起。
“开封府,就是如此断案的么?”
高俅从人群中走出,径首来到堂下,也不见礼,就这么瞪着开封知府。
“呀!竟是太尉当前,恕罪,恕罪!”
开封知府不比那差头,自是认得高俅,虽说这高太尉最近是正走霉运,但再怎么说,官阶还是在那的。
太尉?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名头给唬住了,本朝能被称一声太尉的,不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殿帅府太尉,新出炉的词坛霸主,高二郎么?
其他人也就罢了,只是看个热闹。
可落在杨志眼里,却是感慨万千,相当的复杂。
高太尉,俺盼见你,盼的好辛苦啊!
只可惜,你晚了一步,杨志如今犯下了滔天大罪,只怕就算是你来了,也无力回天了……
要问这一刻,杨志后不后悔。
他定是后悔的。
可后悔又能怎么样,终究是杀了人,大错己经铸下。
晚了,一切都晚了……
高俅瞄了一眼万念俱灰的杨志,心道,不让你经此一遭,又怎么能让你欠下某的救命之恩呢?
“范知府,非是某要扰你办案,而是此案,另有隐情呐。”
撇下杨志不管,高俅冲着范知府一拱手,算是小小的给了一个台阶。
能做到开封知府的,都是人精,哪里还不知道高俅的来意。
这青面汉子啊,怕是要脱罪了。
一边是泼皮,一边是太尉,怎么选?
当然是官官相护喽!
他可不会为了一个街面上的泼皮,平白无故的得罪一个太尉,虽说这太尉最近是人人喊打,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掌管八十万禁军的太尉啊。
只是他毕竟也是开府建衙的二品大员,论起身份来,比起同样是二品的殿帅府太尉,还要高上一些,因为他是文,高俅是武,重文轻武。
所以这人情么,是可以卖,但要怎么卖,卖出多少价值,却是需要称量称量的。
“高太尉,既是另有隐情,不妨去后堂详谈。”
范知府笑眯眯的划下了道,他的意思也很清楚,面子是互相给的,若是关起门来私聊,那一切都好商量,若是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那对不起,咱就公事公办了。
高俅是谁啊,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一笑道:“知府相邀,敢不从命,请!”
两个官场老油子,你谦我让,客客气气的去了后堂。
望着那两个能左右自己命运的人,杨志心中,不可遏制的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有时候就是这样,很多东西,只有等失去了,才觉得宝贵。
不一会,高俅与范知府一前一后,又回到了堂前。
以两人的养气功夫,面上自然是不会流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俱是一副清正严明的样子。
“既然此间事了,某便告辞了。”
在杨志满是震惊的眼神中,高俅竟然走了,就这么走了!
什么情况?
难道高太尉的面子,都不管用么?
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无情的被浇灭了,杨志快哭了。
这叫什么事嘛,还不如不给俺希望呢!
不知为何,被押入大牢后,他的心里,不可遏制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