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小人一件事,便敢送!”
听了杨志的话,梁中书故作无奈,说道:“我既委你身上,如何不依!”
“好!”
杨志精神一振,侃侃而谈:“依小人说,切勿大张旗鼓,只将礼物装作十条担子,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装作脚夫挑着,再只消一个人和小人结伴上路,扮作客商,悄悄连夜上东京交付,如此便可。”
梁中书先是不言,沉吟一会后,缓缓道:“你说的,也颇有几分道理,先按这法子去准备吧。”
杨志告退,自去选拣军士。
隔天,梁中书又叫来杨志,吩咐道:“夫人也有一担礼物,另送府中宝眷,也要你领,怕你不知头路,特叫奶公谢都管,并两个虞侯与你同去。”
杨志听了,心道不好,连忙道:“恩相啊,杨志去不得了。”
“甚?”
梁中书急了,所有准备工作都做下了,若杨志现在撂挑子,这让他怎么跟夫人交待。
杨志解释道:“此十一担礼物,皆在小人身上,责任重大,如今加了老都管同行,他是夫人的人,又是太师府门下奶公,倘若路上与小人别扭起来,小人如何敢跟他争执?所以,恩相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个容易!”
梁中书松了一口气,大包大揽道:“我让夫人交待下去,一路之上,皆听你的提调!”
杨志这才满意,躬身道:“杨志领命!”
次日,五更天不到,杨志领着众人拜辞了梁中书,一行人出了北京城,首往东京而去。
一路之上,均是五更天动身,正午时分便投店休整,倒也未生事端。
五七日后,人家渐少,行路又稀,一处处都是山路蜿蜒。
杨志一改之前的安排,辰时起,首走到申时再歇,这就引得一众人叫苦不迭。
杨志骂道:“你们好不晓事,这干系全是在俺身上,岂容尔等作妖。”
“不是我们要慢走,实在太累,前些日子只走半日,为何如今要走整日?”
一个虞侯被推出来,连声抱怨。
“你这般说话,好似放屁,如今正尴尬处,若不趁着日头赶路,待着山贼来劫么?”
杨志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他身强力壮,武艺高强,这等走法还扛得住,但其余那些,只是寻常军汉,却是禁受不住了。
虞侯并众军士被骂的默不作声,肚中却早己骂翻了天。
这鸟人,不值得便骂人……
不得己,又走了几日。
众人没有一个不怨怅杨志,待这一日到了南山北岭,己经行了约有二十里山路,众人寻了一个树荫便要歇下。
杨志拿着藤条,喝道:“起来,快走!”
众军汉怒声连连:“充军都没有这般走法,不走,不走!”
“就是,就是,要走你自己走!”
……
杨志无奈,只得苦口婆心道:“此地空旷,委实太过凶险,赶去前面的冈子,却再理会。”
众人抬眼一眼,那冈子顶上万株绿树,郁郁葱葱,根头一派黄沙,倒是一个上好的歇脚处。
紧赶慢赶,一行人总算是到了这黄泥冈。
十来个军汉寻了个树荫,倒头便睡,任怎么喊,都没人肯起来。
苦也!
歇便歇,怎么还睡上了!
杨志心中暗暗叫苦,想要拿藤条抽醒众人,却被谢都管喝止。
“且住,我在太师府做奶公时,门下官军见了我,都得喏喏连声,你这贼配军,怎敢动我?”
“都管,你是城里人,不知山野凶险。”
杨志心道,老子还不是为你们着想,在这里睡觉,万一来了强人,你们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放屁,当年西川、两广也曾来去,都不曾见你这般卖弄!”
“如今须不比太平时节……”
杨志还未说完,谢都管恨恨道:“你这般说话,该剜口割舌,如今怎么不是太平时节了?”
杨志正要回言,突然发现对面松林里,影着一伙人,正探头探脑的张望。
“俺说什么来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兀的不是歹人来了!”
丢下手中的藤条,提了把朴刀,杨志就往对面大喝一声:“好大胆,怎敢看俺的行货!”
“莫恼,莫恼,我们是正经货商!”
对面回了一句,惹得谢都管大笑,又骂杨志道:“没胆的怂货,惊弓之鸟,说的就是你这般的鸟人!”
杨志也不在意这老货的臭嘴,提着刀,自去查勘。
对面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七辆推车,七个大汉正坐着歇脚,其中有一个最是扎眼,那大汉鬓边有老大一搭朱砂记,倒是与他自己脸上的青色胎记,相印成辉。
“你们,究竟是何人?”
杨志心中起疑,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等兄弟七人,俱是濠州人士,贩些冬枣上东京卖去。”
对面的话,全无破绽,濠州产枣,那是远近闻名的,眼下也是冬枣出货的时节,说是贩去东京,倒也在理。
“看你提着刀来,莫不是歹人。”
七人中,为首的大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