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事?”
听闻有情况,还是不妙的情况,花荣虎着一张俊脸,瞪着周怀安。
“宫中的嫁妆,还没到!”
自家太尉正被数十个美妇团团围着,周怀安只得找上太尉义子来商量。
“嘶!”
花荣闻言,不由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的都好说,可这嫁妆出了状况,可就是天大的纰漏了!
十里红妆,十里红妆啊!
今日,是有多少人来看太尉许下的十里红妆呢?
一千个,一万个,又或是,十万个?
若是……
花荣己经有些不敢想象了,没了这十里红妆,那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么!
到时别说义父没了脸面,就连太尉府上上下下,都怕是没脸见人了吧?
可是,若没宫里早先备下的十里红妆,这事到临头的,又让他上哪去搜罗嫁妆替代呢,还得是绵延十里长的嫁妆……
花荣望着人群中,意气风发的义父,他的心,不可遏制的,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义父啊,怎么办?
现在,咱们搞的越是欢腾,之后,怕是越收不了场了啊!
一想到太尉府,今日免不了要出个天大的丑事,花荣就止不住的心慌意乱。
而失了章法的他,听闻丝竹班,还在卖力的吹奏催妆曲时,不由大急。
不行,不能催!
真要把新娘子催了出来,立马就得把太尉府的脸面,给丢个一干二净!
所以,在没有想到好的解决方案前,决不能让新娘子出来!
有了决断的花荣,连连向丝竹班头挥手,示意他快些停下。
可收足了喜钱的丝竹班头,哪会知道眼下出了大状况,还当是花荣让他不要停,于是一转身,更加卖力的,指挥着吹鼓手们尽情的发挥。
“着力吹!着力敲!”
一心想要巴结花衙内的班头,声嘶力竭的吆喝着。
见到这一幕的花荣,不由痛苦的捂上了双眼。
因为,拥有绝佳眼力的他,己经看见一身大红嫁衣的义母,在李妈妈的搀扶下,己经从闺阁中,款款走向了遇仙楼的大门。
而距离,不过是二十丈七尺八寸!
是的,常年的箭术练习,让他能在短短一息时间内,便可估量出准确的距离,精确到毫厘之间。
他的眼睛,就是尺!
可是,这又有何用呢?
这点距离,只够义母走上将将一百步。
也就是说,在她一百步之后,所有人就会发现,今天的婚礼,没有嫁妆。
今天,没有太尉许下的十里红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哪怕义父的词,做的再好,没了十里红妆,都只会是徒添笑柄。
若是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兑现不了。
什么词坛霸主高太尉,什么情深义重高二郎,全都是扯淡!
到头来,世人只会记得一件事。
那就是,高俅,高太尉,乃是一个信口雌黄的小人,一个欺骗感情的小人!
不,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花荣一咬牙,一跺脚,就想冲上去,去拦住义母的脚步。
让她停下来,不,让她先退回闺房!
可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场上的局面,又陡生了变化。
“高太尉,荒礼法,乱人伦,骄纵淫逸负天恩!”
“高太尉,荒礼法,乱人伦,骄纵淫逸负天恩!”
“高太尉,荒礼法,乱人伦,骄纵淫逸负天恩!”
……
一阵阵口号声,由远及近,从模糊,到清晰,再到振聋发聩,首引得不明所以的民众,面面相觑,惊讶连连。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今天这场合来搞事情?
上百名太学生打扮的青年,簇拥着一个中年文士,顶着民众好奇的目光,浩浩荡荡的从御街首奔遇仙楼而来。
看到这些真正的不速之客出现,丝竹班也在花荣的呵斥下,消停了下来。
现场,一片寂静。
待到这些人走近,高俅心中不由一个咯噔。
为首那人,他认识!
只是,怎么会是他?
来的这人,可是大有来头。
此人名叫蔡蕴,素有文名,几年前的状元,如今的太学博士,文人中的清贵,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太师蔡京的假子!
高俅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心中不住的在盘算。
他出现在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
单单一个蔡蕴,高俅还不放在眼里,可若是蔡蕴的出现,是出自蔡京的授意,这就不得不让高俅忌惮了。
别看太尉跟太师,只差了一个字,可其中的差距,完全不好比。
太尉,是官职,武官,正二品。
太师,是加衔,文官一品后的加衔,与太傅、太保,合称三公,而且还是三公之首。
这么说吧,在大宋,能得太师衔的,必然是宰执,而做过宰执的,却不一定能得太师加衔。
太师,妥妥的一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