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太尉的极力催促下,辽人使团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拾好了行囊。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
岁供没了,差旅费也没了,华美的皮毛大氅,也没了,连身上的厚棉衣,还是高俅实在看不过眼,差人去路边各家成衣铺赊来的。
“人齐了没?齐了就快些上路吧!”
高俅冲着辽人使团大声嚷嚷,活似个生怕长工偷懒的地主老财。
“太尉啊,为何如此仓促?”
虽然归心似箭,但耶律得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某昨日成婚,自然是想着早去早回!”
高俅随口编了个瞎话,首噎的耶律得重首翻白眼。
早去早回?
那你可以选择不去啊,又没人逼你去!
嗯,不对!
突然,一向足智多谋的御弟大王,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信息。
趁着没人注意,耶律得重招来一个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久,整个使团并高俅带的十来个护卫上路了。
人多了,自然是乱哄哄的,谁也没有留意到,一百多号人的使团,还少了一个人。
待到走了几日,高俅找到了耶律得重。
“某要转道去大名府办个差,咱们就此别过,待上京临潢府再会吧。”
“不可,太尉不可!”
耶律得重连声阻拦。
高俅奇道:“怎的,御弟大王莫不是,想陪某去大名府走上一趟?”
呸!
俺才不想!
耶律得重一路上受够了高俅急行军的催促,自然不想再同路,但是没办法,他还有求于人。
“那个……那个……”
“有甚话,照首说!”
“就是……”
耶律得重实在是难以启齿,只得将这两日,学自高俅的手势,照着做了一遍。
伸出大拇指,食指,中指,并一起,轻轻的,搓了搓。
“嗨!”
高俅恍然大悟,招来花荣,让他去搬了一袋银两来过。
“够不够?”
“够,够,够……”
高俅的大方,还有善解人意,让耶律得重大为感动,心想到了上京,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但很快,高俅接下来的话,又让耶律得重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既然够,那还等什么!立字据啊!记得,月息三分!还有,利滚利滚利啊!”
高俅这副放高利贷的嘴脸,全然不似堂堂的殿帅府太尉,让耶律得重不禁感慨,看不透,真是看不透,高太尉的一举一动,全然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可揣度的。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耶律得重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对高俅,己经完全生不起与之匹敌的心思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这情况,有点像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打击的多了,完全看不到赢的希望后,就会产生的一种自我应激保护。
再说简单一点,就是,他怂了。
他能不怂么,自御花园斗箭,输了岁供不说,还被扒了衣裳,接下来就是好些天不闻不问,好不容易上了路,却天天被训的像狗一样,想歇一下,就会被各种冷嘲热讽,却还没法还口。
真没办法,每天吃饭住宿的钱,都是人家付的。
真惹急了这帮杀胚,一言不合就把他们丢在半道,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这种龌龊事,耶律得重相信,高俅这鸟人,绝对能干得出来!
现在能借到银两,安心上路,别说是每月三分息,就是每日三分息,耶律得重都敢一口答应。
“立,俺马上就立!”
耶律得重飞快的,扯过一张帛纸,龙飞凤舞的,立下了这张,让他以后悔恨终生的字据。
“呦,你这字不错。”
接过字据,高俅恬不知耻的评价了一句。
“那是,本王可是师从……”
“就此别过!”
草草扫过字据,志得意满的高俅懒得废话,敷衍的拱了拱手,拍拍屁股就走人。
“……”
望着远去的背影,耶律得重哭笑不得。
高太尉,真非常人也
……
话说高俅一行人,自黄泥冈别了杨志后,又一路向东北而去。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阳谷县地界。
“义父,前面有个酒家,不如歇歇马力,吃些酒再走?”
花荣眼尖,指着前面极远处,向高俅请示。
“你这眼力……莫不是远视眼?”
高俅盯着前面,横看竖看,不过是一个小黑点,煞是好奇。
“义父,何为远视眼?”
花荣也是好奇,他这义父,时不时的就有奇言怪语,而且细细想来,每每倒还有几分道理所在。
看着逐渐接近的酒家,高俅随口哈拉着。
“远视眼就是……哈?!!!!!”
“哈?”
花荣懵了,哈是甚?
此时,高俅揉了揉眼,问花荣道:“那幡子上,写的是甚?”
花荣扫过一眼,有些不明白,这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