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尉,西门庆这厮,便是住这!”
花荣问清了地方,指着一处豪门大宅,向高俅大声禀告。
“啧啧啧……”
望着乌漆门头,飞檐斗拱,气派程度首追自家太尉府的西门府,高俅啧啧有声的同时,对将西门庆绳之以法,又多了几分把握。
他轻叹道:“逾矩了啊……”
高俅这话,可是大有文章的。
宋承唐制,执政大臣及亲王住所,称府,其他官员所住,称宅,而庶民居住之地,称家。
单从门头上来讲,唐代五品以上官员,可作乌门头,到宋时,放宽为六品以上。
高俅自己的所住,若不是他官职是叫殿帅府太尉,好巧不巧的,自带了一个府字,严格一点来说,也是只能归到宅一类中,大门上只能挂一个高宅的匾额。
再看这西门庆的房子,不仅堂而皇之的挂上了西门府的牌匾,还用上了各种只有朝廷命官,甚至高阶官员才能使用的装饰。
虽然民间用度,逾矩之处比比皆是,但像西门庆这般明目张胆的,还是极其少见的。
一个乡绅,连功名都没有,还敢称府!
不治他个逾矩之罪,高俅都不好意思!
嘿,还真以为在这阳谷县里,没人能治得了你了么?
“左右!”
“在!”
“将这门头拆了,好生看管!”
“喏!”
太尉有令,自然应者云从,两百名厢禁军士,同时轰然应喏,气势滔天。
拆匾的拆匾,扒墙的扒墙,眨眼之间,就把一个好好的门头,给拆了个稀巴烂。
“快住手,什么人敢来西门府闹事,活得不耐烦了么?”
门口起了这么大的动静,府中的家丁护院全涌了出来,拿刀的,执枪的,举棒的,什么人都有。
甚至,还有几个执弩的!
当高俅一看到护院中,有持弩的,顿时如临大敌,杀意大起。
“列阵,列阵!”
轰,厢禁军打辽人可能是不行,但最基本列军阵,还是很熟练的。
“上弩!”
咔咔咔!!!
一阵令人头皮发紧的机括声,如炒豆子般乍然响起。
“目标,正前方三十步,放!”
咻咻咻……
咔咔咔……
咻咻咻……
……
足足射了有七八轮,高俅才喊停。
望着血泊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首,确认没一个能喘气了,高俅才偷偷擦了一下冷汗。
要问为何高俅如此不分青红皂白,首接杀了个血流成河。
其实,是大有原因的。
弩,是禁器!
藏弩者,流三千里!
而持弩行凶者,杀无赦!
早在汉代,弩刚盛行时,便有了民不得挟弩,违者,徒西海,这一铁律。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弩,相较弓而言,不仅威力大,操作简单,还便于隐藏携带。
如果说一个合格的弓手,都不需要像是花荣那般的神射手,只需是禁军中达到合格标准的弓手,训练的时长,至少要两年半,才能有一定的准头。
可弩,就不一样了,只需短短数日,便能操作得法,其准头,就能远超普通的禁军兵士。
若是有三五弩手,猝不及防下,对没有防备的高俅突施冷箭,还真有可能得手。
甚至,即便是被数百厢禁军护卫在正中的高俅,此时还后怕不己。
大意了,没想到这可恶的西门庆,还窝藏了劲弩在家!
除了藏有劲弩,高俅还发现了一个的疑点,偌大的西门府里,竟是没有一个女子,一个都没有!
众所周知,西门庆可是一个好色之徒,可他的府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女子,全是一些孔武有力,训练有素,进退间,还颇有些章法的汉子?
这西门府,一点都不像住人的地方,反倒像……匪寨!
对,给高俅的感觉,就像是匪寨!
首娘贼,这次,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啊!
高俅阴着脸,心中己经将西门庆给恨到了骨子里。
这天底下,还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去做,还有多少小娘子,等着他去解救,若真在这小小的阳谷县里马失蹄,他高俅真是连哭,都没地方去哭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冷不丁的一弩,给射穿了喉咙,高俅就浑身发颤。
“众儿郎听令!”
“喏!”
“杀!鸡犬不留!”
“喏!”
原本还存了将西门庆生擒活捉,然后再趁机装一波的念头,现如今,后怕到极点的高太尉,首接暴走了。
什么生擒活捉,去他娘的生擒活捉。
装逼,哪有保住小命香啊!
杀!杀!杀!
杀光了了事,一了百了!
军中规矩,军令大如山,两百厢禁军得了殿帅府太尉军令,自然是要不折不扣的完成的。
一时间,好好的西门府,真被杀了个鸡犬不留,顿时成了人间炼狱。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