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卿,官名,三品,中二千石,掌宫殿门户及宫廷供御事宜。
辽人的光禄卿,入夜后,来拜访一个宋人的使臣,多少是有些不合常理了。
因此,高俅并没有在帐中接待这马植,而是跑到帐外,在朗朗星空下,与此人相见。
天知道暗中多少辽人的耳目,环伺在宋人的营帐周边,高俅可不想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宋国使臣,高俅,见过辽国光禄大夫。”
在不知对方底细与来意的情况下,高俅依照最标准的礼节,长揖一礼。
“高太尉,这可折煞下官了!”
见高俅如此郑重其事,马植快步上前,就势把住对方手臂,高声道:“下官得知高太尉受邀参加宫廷诗会,特来拜访。”
首娘贼,这鸟人,怎地这般大声,老子又不是聋的!
被马植的音量首震得耳朵生疼,高俅刚一皱眉,便反应过来。
不对,这鸟人是故意的!
“太尉,借一步说话。”
果然,马植在大声说过来意后,又用极低的音量,快速的补上一句。
“哎呀,有劳光禄大夫亲自跑一趟,罪过,罪过,请,快请,帐内说话!”
论起演戏,高俅可从未掉过链子,亦是用上比平时大上许多的声量,顺着马植的话头,完美的接了一句。
说话间,两人对视一眼,便各自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高太尉,果然是聪慧过人!
这鸟人,看你耍什么花样!
不错,一个是真心实意,满怀着善意。
另一个,却是,两面三刀,恶意满满!
心思各异的两人入了帐,却是都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互相打量起了彼此。
时间,在缓缓流淌,帐中,却是静的很是诡异。
深谙谈判技巧的高俅,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硬是生生的掐住了内心好奇,憋着一口气,就是不先开口。
在他想来,这辽人这么晚还找上门来,急的,应该是对方!
所以,他倒要看看,这辽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高太尉气度,果然不同凡响!”
马植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问他的真实来意,不由的感慨,这大宋重臣的养气功夫,端的是深不可测,他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却是班门弄斧了。
“过奖了,你,也不错。”
被人一上来就戴高帽子,高俅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对来人的警惕心,又调高了一些。
哼!
此人,定是奸邪小人!
别问高俅为什么如此武断,能一口咬定对方是小人。
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甚至,按他的推理,对方在拍完马屁后,接下来,一定会出惊人之语。
“马植,本是汉人,思归故国,久矣!”
果然,领着辽国二千石俸禄,当着正三品清贵官职的马植,竟在一个宋人面前,说出了可谓是大逆不道的逾矩之言。
“哦?”
还没有搞清对方真正的来意,高俅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推心置腹,而是故作不解,问道:“光禄大夫,何出此言呐。”
甚至,心思阴沉的他,还特地点出了马植的官职,摆明了一副不信任的态度。
见高俅不相信自己,马植没有气馁。
“马植,祖上世居幽云,两百年前,马家才改做了辽人。”
他先轻轻点明自己的身世,又说道:“马家,本姓李,当年李氏老祖改头换面时,立有祖训,身在辽境,心系汉人,子孙后代,务必以恢复汉家正统为己任,待到重为汉人后,方可改回李姓。”
“这样啊……”
高俅脸上似笑非笑,敷衍道:“原来是忠良之后,失敬,失敬。”
虽然他嘴里说着失敬,失敬,可脸上的表情哪有半分敬意,完全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你特么,当我是傻子么?
还两百年前?
居然还跟老子,玩起了身在辽营,心在汉的鬼把戏!
将自家身世中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的马植,此时有些傻眼了,怎么对方完全不似想象中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动容不说,反倒隐隐然,还明显有了疏离与警惕。
“高太尉……”
马植还想说明自己确实真心想恢复宋人身份,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如此,可高俅己经不想再听。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关他高俅鸟事。
别说马植想认祖归宗,做回汉人,就是他说要返祖,做回猴子,跟他高俅又有毛个关系!
你爱做啥做啥,他高太尉啊,洗洗,要睡觉了。
“光禄大夫,若无其他事,某,要歇息了。”
端起一杯早己凉透的茶,高俅的意思很明白。
端茶,送客!
此时的马植,天人交战,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非同小可。
他本打算待取得高俅足够多的信任后,再将那个惊天计划拿出来,但看眼下的这个状况,别说取得信任了,只怕是再啰嗦下去,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怎么办?
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