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陈正神色不变,他看着嬴政,迎着他的疑惑和怀疑说道:“陛下,臣对陛下并没有什么意见。”
他的声音轻轻的:“您的功绩的确是万古之来前所未有的,所以您想要泰山封禅,这是合理的。”
“臣为什么要反对呢?”
陈正的神色也很平和:“臣与陛下并没有根本上的冲突,我们二人都是想要让大秦更好,让大秦的黔首更好不是么?”
嬴政轻笑一声,他看着陈正微微摇着头笑道:“朕并未曾怀疑过你。”
他感慨的说道:“即便是怀疑这朝堂上的任何人,朕都没有怀疑过你。”
但嬴政也没有合适的解决办法。
其二便是关于生育的奖励。
尤其是这个时候书籍还未曾普及,那些识文断字的人哪一个跟“贵族”没有关系呢?
他轻声的说道L:“朕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他站了起来,背对着陈正,低声说道:“朕也知道,你为何与朕作对,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但陈正啊。”
这些残酷的刑法日后只针对一些特殊的“罪行”,如杀人、如杀耕牛、谋逆等等,这一律法的修订让秦国的国人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泰山封禅!
这便是“命运”么?
他有足够的人手代替这些郡守县令来治理天下么?没有。
所以在对待这些贵族的时候,嬴政一点都没有心慈手软,也正是因此,六国旧地中的一些贵族便是带着自己的家丁、府兵等人逃亡了山中躲避。
“为了这个目的,陈正可以做很多事情,也可以“大逆不道”。”
所以“始皇帝”不是在与陈氏陈正对抗,而是在与天下所有人、所有的势力对抗。
嬴政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而新生儿往往吃不了那么多东西,都是食用母乳亦或者羊奶等物,所以这五石的粮食便是一个巨大的激励了。
“您为何一定要这么着急呢?”
不过转瞬间他就不担心了。
待到陈正离去之后,嬴政的脸上才恍然之间出现了一抹疲惫的神色,他何尝不知道这样急切会欲速则不达呢?
但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而这些,嬴政都知道。
几人的脑子都是感觉头疼。
新修订的秦律宽恕了一些不重要的罪过,将一些涉及到身体的惩罚全都再次限制。
“陈氏中人的品性是值得让人信任的。”
还是你能够忠心耿耿的为了皇帝而举报你家的侄子?
陈氏的所有人也都相信,人定胜天,这是他们投身到历史中,即便知道改变的前路可能被历史那只大手再次摆正,也要义无反顾的原因。
他以为“嬴政”是无所不能的了。
嬴政沉默了许久,并没有解答陈正的疑惑,他只是背着手站在那里,轻声说道:“朕自然是有朕的理由。”
陈正有些不理解,事实上对于嬴政的着急不仅仅是陈正不理解,朝堂上没有几个人能够理解的。
咸阳学宫虽然正在产出人才,但产出人才的数量却跟不上秦国扩充的地步,秦的版图太大了,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终究能够挽留所有的遗憾。
但这个轨道在命运和天命的手指拨弄中,终究是要与原本的命运重合,哪怕这一次所谓的命运耗费了更多的时间和力量。
陈正却在这个时候站到了嬴政的身后,他们两个人性格中的矛盾在这个时候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他将话题转了回去:“这些便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嬴政转过头,眼睛盯着陈正,声音中带着沉肃:“你非要在这时候,与朕争辩这些么?”
他与陈正之间最大的问题其实并不是两个人的意见不合,也并非是他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当然,先秦时期的“寒食散”效果还没有那么的强大,戒断反应也没有那么的难熬,嬴政更是千古一帝,所以在强大的精神掌控下,他彻底的戒断了“寒食散”。
他觉着很多事情只需要提出来问题就可以了,始皇帝这个伟大的帝皇一定能够想出来解决的办法,但问题是嬴政想不出来。
他低声道:“命运无情,看似能够决定一切。”
始皇帝五年的夏天转瞬间来临,儒家以及陈正终于商讨出来了一套合适的祭祀之礼,在这一年的夏天,经过长达几个月的争论,始皇帝以及秦国的朝臣们终于决定出来了一件事情。
嬴政长叹一声说道:“与儒家的那些人商谈一下泰山封禅的祭祀之礼吧,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一个“极致”,朕可不愿后人嘲笑朕的这一次封禅之礼。”
而赵姬在某种隐秘的情况下知道了这个消息,她诞生下嬴政的时候,子楚正好离开赵国,所以赵姬迫切的想让嬴政和子楚有一些“联系”,这个联系便是“丹药”。
嬴政在一统之后立刻就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对准了这些贵族。
陈正犯了一个错误,这是他身为人正常的事情。
亦或者你能够提着你族中三爷爷的人头去领赏?
“但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寒食散能够振奋人们的精神,让人感觉飘飘欲仙,似在道家所言的“虚空”中遨游一样。
此时,天上汇聚着些许的乌云。
确切的说,嬴政服用的已经不能够算是丹药了。
始皇帝若是都不够资格泰山封禅,那么还有什么人有这个资格呢?
是啊。
也正是因此,始皇帝出巡的时候,天下并没有那么多的人反对了,只有一些躲在深山老林中的贵族在反对嬴政。
片刻后,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疲惫和复杂的离去了。
或许你可以做到,但.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是的!
“可朕即便是所谓的千古一帝,即便是所谓的始皇帝、即便是天下人口中的祖龙,在面对人之生死常态的时候,又能够做什么呢?”
而优待他们只会让天下黔首觉着困苦,也会让老秦人觉着不舒服。
这几乎类似于最后的通牒了。
始皇帝五年的春天在人们的期盼中到来,百越战场以及匈奴战场依旧在持续着,就像是两个绞肉机一样,吞噬着大秦的国人。
而即便是如此,始皇帝也是占据上风的。
陈正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嬴政的背影。
他的手抚向自己的心口,而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将其中放置着的“丹丸”放入口中。
最大的问题是:陈正觉着他是无所不能的,但嬴政却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并且是从这个人口出生的时候开始,就可以领取的。
陈野坚信,人定胜天。
高高在上的始皇帝嬴政,无论如何他都只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人所拥有的七情六欲,就有可以损坏的肉身。
愚蠢的赵姬以为这个丹药对于人的身体来说是好事,所以她一直强迫嬴政服用。
这个时候他强行的终止了嬴政服用丹药,但有一个大问题是,嬴政所服用的丹药与他服用的丹药还有所不同。
每生育一个人口,不仅可以获得一亩地的奖励,更是可以每年领取五石粮食。
在原本的轨迹中,扶苏正是这样的一个人,而如今扶苏虽然没有成长为这样的人,暂时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固执,但命运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替身来代替扶苏。
这个时候,郡县制的弊端便彰显出来了。
他的身体需要再次开始服用“丹丸”来温养身体,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依旧是亏空的。
嬴政长长的叹了口气,手抚摸在那堪舆图上,幽幽的说道:“不管是陈正还是扶苏,都觉着朕是无所不能的。”
“陛下,天下非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陈野的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
因为那些贵族或许原本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甚至可能没有人在他们之上的,他给的再多,或许都没有这些人原本的多。
诸华诸夏太大了!
所以需要十分多的人手,而诸华诸夏的国情又象征着“血脉”和“人情”的存在。
嬴政扶着自己的脑袋,身体随着车马的晃动而晃动着,他目视前方,心中则是在思考着让扶苏那小子监国是否合适。
嬴政的声音第一次严肃了起来:“朕希望你能够知道,这天下是赢姓的天下,而不是你们陈氏的天下,朕想要如何做,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丝丝绵绵的雨好似要落下,空中若有似无的闪出些许雷鸣声。
希望陈肃能够跨越千里也能处理好朝廷以及陈氏两地的事务吧。
巍巍华夏五千载,代代江山人才出。
早在历史被改变的时候,一切就再次走向了另外一个轨道。
那就是陈正。
陈野坐在桃花源中,抬起头望着那虚无缥缈的天空。
毕竟他下诏请陈肃去往咸阳城暂时看顾了,而陈氏家中的事情么.
嬴政嘿嘿一笑,那他就管不得了。
但年幼时候的经历也让嬴政的身体留下了隐患。
这是难以避免的。
但.
让人们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是,即便两个绞肉机依旧在转动,但对于秦国来说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秦国依旧强盛,甚至再次“发芽”,生长出来了新的血肉。
那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唯有夏无且与嬴政知道的事情。
这便是始皇帝。
在后世魏晋时代,嬴政所服用的丹药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声,几乎是所有的名士都知道的一种药物,叫做“寒食散”。
时间点点过去,转瞬间便到了泰山脚下了。
待到子楚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嬴政已经服用丹药四五年了。
这是因为左相陈正所修订的“秦律”。
这个消息传出,天下许多的人感觉到震惊的同时都觉着有些理所当然。
你能够真的追杀你三姨夫家的小儿子么?
桃花源中
看着外界的陈野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的复杂,陈正犯了和原本历史中扶苏一样的错漏。
他未曾登基的时候,子楚便让太医令检查过他的身体,当日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但前几日的时候他身边最信任的太医令“夏无且”为他开的一副“温养”的药物却让嬴政有了前所未有的反应。
他沉默的说道:“陈氏所求的乃是问心无愧,而陈正的问心无愧便是天下黔首都能够安然的、幸福的过上和平的生活。”
他在陈氏等人的劝诫和教导中,比原本的历史中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下是由一个个的黔首组成的,而非是那些贵族,即便是给那些贵族再优越的待遇,也不能够让他们不反对秦国的统治。
陈正以及嬴政、诸多朝臣都知道,想要实现嬴政的计划,那么就必须是促进人们的生育,让新的一代在新的时代降生,于是他们在这个方面加大了奖赏。
陈正抬起头同样看着嬴政的双眸,眼神中的神色带着些许的平缓:“陛下,你我之间的矛盾其实早已经是到了某种地步不是么?但这些都是可以调和的。”
他也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泰山脚下
嬴政坐在车马之上,而一旁车马上陈正、李斯、韩非三人正在抓紧时间处理来自咸阳城的政务。
这与他父亲,也就是秦王子楚,如今的高皇帝子楚所服用的丹药是完全不同的,但他们有同样的功效,能够提神、振奋人的精神。
他们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终有一日,陈氏能够改变那虚无缥缈的历史。
也不仅仅是秦朝的问题,是每一个时代的问题。
这些本来是由嬴政处理的,但嬴政现在却开始偷懒了!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陈正还能够与“嬴政”作对的原因,陈氏的势力太过于庞大了,其余的诸多势力混杂在一起,哪怕是宗室的人都不太支持嬴政。
子楚在出生的时候体弱,得不到孝文王的喜爱,所以夏姬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常年让自己的孩子服用楚国方士所送来的丹药。
那些郡守也好,县令也罢,和这些贵族的关系都是十分友好的,他们并不会真的用心“上报”这些人躲避的地点,也不会真的用心“追杀”这些人,所以这些人的逃逸并没有非常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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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五年,上泰山封禅,遇雨,疑上苍震怒。――《新秦书始皇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