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始皇帝的霸道

听到陈正的话，扶苏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来了些许笑容。

他明白陈正的意思，也非常明白陈正的顾忌，所以能够成为陈正的“学生”已经不错了，他不再奢望成为他的弟子。

陈氏与秦国之间的纠葛太多了。

多到了人们数不清的地步。

这对于陈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对于秦国来说更不是一件好事，哪怕陈氏不主动避嫌，扶苏也会主动避嫌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让他来拜师陈氏，但是对于扶苏来说，能够学习到陈氏中的“学识”才是最重要的。

当时救治他的太医令都曾说，若是运气差那么一点点，杖责的力气再多一点，或者甚至是在多一棍、送到太医令那里的时候慢上半柱香的时间，赵高的命老天爷也都救不回来了。

“没有人体验过权势后会甘心放弃权势。”

不过无论再怎么“如果”，再怎么“假如”，事情最后的结果都是赵高活了下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是嬴政最后心里还是对陈正有些不满，所以赵高身上的另外一个职务没有被解除。

说到这里，嬴政哑然一笑，然后看着陈正：“事实上，朕与父亲、以及秦国的历代先祖都有些不同，朕并不想忍耐啊。”

陈正更加的沉默：“所以这就是陛下之前与臣故意发生冲突的原因？所以这就是陛下刻意放纵赵高的原因？所以这就是陛下最终的目的么？”

“只有面前的这一条路。”

“或者说不是秦国没有选择，而是无论哪一个国家统一，他都没有别的选择。”

嬴政仰着头大笑出声。

这才是始皇帝的霸气。

“朕，才是这开天辟地头一个的始皇帝！无论哪一个成了后世之君，都要沿用朕的皇帝之称！”

“第二点更不可取，无论是五十年后诸侯国兵强马壮天下再次陷入战局，还是五十年后秦国再次慢慢的一统，都会留下无可更改的祸根。”

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堪舆图，漠然说道：“若是朕赢了，天下江山稳固，不再需要陈氏；若是朕输了，陈氏保住赢姓一脉的嫡系几人，后为了天下黔首辅佐新的人建立国家，朕也没有什么遗憾和后悔。”

章台宫中

陈正抬起头，脸上带着犹豫的问道：“陛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

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其实你说错了一点，自从秦国迈动统一的脚步开始，朕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到时候即便是失败了，朕也是开天辟地头一个的皇帝，头一个完成了大一统的皇帝。”

赵高在离开了中车府令的位置后，就一门心思的专心在胡亥的身旁待着，充当他的老师。

“毕竟，哪怕他再怎么建立新的国家，也依旧是要走朕的路不是么？”

“陛下不必用秦国这么多年的基业去赌不是么？”

“唯有现在，趁着人们迎接新时代来临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而陈氏中除却陈正之外，也没有人来到咸阳城为官了，甚至就连陈正的长子陈居都不曾前来。

司寇的位置，从秦孝公开始到如今，第二次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

嬴政站在那大殿中，神色很是平和，他看着陈正离开的背影幽幽说道：“朕知道啊。”

嬴政则是继续说道：“秦国面前一共三种选择，其一选择拖延时间并实行郡县制；其二选择拖延时间实行分封制；其三便是如今朕走的路了。”

“若是今日我实行分封制，当然可以在我活着的时候让诸侯王都敬畏，可那样做朕与邦周后来的那些王有什么不同呢？难道仅仅是称呼上的不同么？”

“这种事情若是朕都没有这胆气去做，那么还有谁有胆量去做呢？”

而那点燃了嬴政与陈正之间火焰的“导火索”赵高则是并没有死，他以一种大毅力和一点点运气撑过了那八十杖责。

“只能够稳步向前，或者逐步的死去。”

陈正再次沉默。

他轻笑一声：“朕不愿那样，朕也不会那样。”

寂静的氛围被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

始皇帝八年，长公子扶苏拜右相陈正为师。

“第一点走不通的，除非朕能够在五十年内大批量的培养出来对秦国忠心的“士”，并且打破他们对文化的垄断，否则五十年后依旧是这一批人掌握知识，“士”也依旧是他们的家族，他们只会想要过上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而不是秦国所规定的这种生活。”

陈府

陈正回到府中，坐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缓缓落下，神色不变。

他站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霸气侧漏的始皇帝：“陛下，这一次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陈氏都不会再是秦国保驾护航的人了。”

时刻关注着内廷事务的陈正也没有错过这个事情，但是他已经不想再为了什么事情和嬴政翻脸了，他们的计划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和关系。

在嬴政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在陈正也动了真格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在杖责上做手脚，都是实打实的打在了赵高的身上，所以赵高能够活下来，的的确确是凭借着强大的毅力和一点点运气了。

嬴政微微颔首，看着陈正微笑着说道：“我并不在意很多事情，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最后秦国的稳固。”

当然，因为受到了嬴政的厌恶，所以“中车府令”的位置便没有赵高的了，反而是让另外一个内侍给顶替了过去。

他沉默的说道：“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呢？”

“以快刀斩乱麻，方才能够让天下黔首接受大一统，若是成功，秦国自然能够千秋万代，至少绵延八百年；可即便是失败，大一统的念头种在天下人的心头。”

第一次的时候，那些人闹出了大问题，那么这一次呢？

陈正微微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人们在观望着。

“公子胡亥”的老师。

陈正沉默的看着嬴政，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也罢，那么陈氏便最后为秦国做一次依仗吧。”

嬴政坐在陈正的对面，神色威严：“还有机会么？”

一个小厮急忙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丞相，官渡来信了！”

PS：第二更大概还是十点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