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
金日磾肃容看向霍光,
“小光,是鄂邑公主。”
“鄂邑?”
霍光沉住,把这个名字在口中细细咀嚼一番,才呼出口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定然不止鄂邑,只不知这次又扯到了哪个皇子身上!”
金日磾把声音压得更低,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霍光。
“无妨,一个个钓出来就是。”
霍光笑了笑,
脸上毫无惧意,
这是最纯粹的强者心态,对自己能力有着无极限的自信。
无惧。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允许一切发生,并且,霍光都有自信解决掉。
见霍光丝毫不紧张,金日磾也跟着放松下来,语气轻松许多,
“是能钓上来的,哈哈,这次的鱼饵可太好了,他们不咬钩都不行!”
“是啊,殿下这位表哥,真是太好用了。”
.............
甘泉宫
“朕还没死呢!”
刘彻低吼咆哮,脖颈爆出青筋,这回是动了真火!
可他并没有怒到失去理智,刘彻死盯着公孙敬声,
似要看看公孙敬声几分真几分假,
只要是有半分假,都不可能逃过刘彻的观察!
天子一怒,以其为中心,最近的中贵人包桑丶公孙敬声,再稍远的侍卫丶宫女,全都绷紧身子跪下,独留刘彻一人立在原地,
公孙敬声颤抖,
“陛下饶命!”
说着,还不经意间看了陛下手中的马蹄金一眼!
这一眼,太真了!!
真到让刘彻对公孙敬声的怀疑转变为对自己的怀疑!
刘彻俯视着公孙敬声,
眼中闪过迷茫。
真就单纯是小公主僭越?
.........
未央宫
“殿下这位表哥,妙就妙在一个字。”
金日磾微笑,
“真。”
霍光与公孙敬声做局不假,可这局中一切都是真的!
公孙敬声对东宫不满是真的,埋怨吃力不讨好是真的,眼红卫伉受赐马蹄金是真的,想要马蹄金也是真的!
全都是真的!
公孙敬声的动机丶举动丶台词找不出一丝破绽,
为何?
他就是这麽想的!
这种局,你要鄂邑公主怎麽防?
不光是鄂邑公主,就连刘彻都会被公孙敬声骗到,不,刘彻不是被骗,因为公孙敬声就没骗人!
公孙敬声完全是本色出演!
霍光看向一起长大的小夥伴,
赞许道,
“你也很真。”
金日磾害羞的挠了挠头,
“还好。”
金日磾属大农令,是负责管钱的,正常来说,马蹄金和麟趾金出造完,是要被送进内宫,
可金日磾直接把它摆在了陛下面前,也正巧,当日就是鄂邑公主在宫内,
若是追查下来,金日磾做什麽了?他什麽都没做啊,只是把出造的马蹄金给陛下看看,这有什麽问题?
但,实际上,刘彻看着马蹄金再看向受宠的鄂邑公主,会得到一种心理暗示,
刘彻要把对鄂邑公主的宠爱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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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直接的举动,就是赏赐给她马蹄金。
一切都是那麽刚刚好。
润物无声。
........
甘泉宫
刘彻冷冷看着公孙敬声,
真的看不出一点问题。
阳光被飘浮的黑云遮挡,彷佛是整个上林苑都在上升,升得越高,越难以呼吸。
“她为何要把马蹄金赏赐给你?!”
公孙敬声以头抢地,
“陛下...”
“你想好了再说!”
刘彻冷喝一声,
看着自己亲手扶起来的公孙敬声,就连刘彻自己心中都生起一阵无力感,
这还没用到他呢,可这些年来暗中给他擦了多少次腚,刘彻已记不清了!
这就是公孙敬声的魅力,
都不需要包装,人人都知道他是一坨臭屎,
既然是一坨臭屎,就不是他躲着别人,别人都得尽量躲着他,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活到这个份上,也不失为一种成功。
无敌分为两种,一种是汲黯那般,正气到无敌,另一种是卫丶霍那般,强大到无敌,
公孙敬声开创了第三种流派,烦人到无敌,
谁见他都得躲着避着,生怕被沾到,可不就无敌了?
“是公主殿下说末将戍卫皇宫有功,这才赏赐给末将马蹄金。”
这句也是真的。
“呵呵,”刘彻眼中冷意更甚,“她都能赏你了?怎麽?你戍守皇宫有大功劳,朕一直没看出来,反倒是让个小丫头看出来了?!
嗯?!”
见公孙敬声不语,刘彻的视线又扎过去,
待看到公孙敬声正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马蹄金时,险些没把刘彻气晕,
“你还看!”
一块马蹄金丶一块麟趾金,被刘彻左右手同时掷出,狠狠砸在公孙敬声的身上!
这都是实打实的金疙瘩,砸得公孙敬声哎呦一声惨叫,
不需揭开衣服看,被砸到的地方定然是一片青紫!
公孙敬声爬过去,想要帮陛下捡起马蹄金,眼看着公孙敬声要摸到,
刘彻暴喝一声,
“别用你那脏手碰!”
公孙敬声的手戛然止住。
刘彻暗松口气,
本来是挺好的东西,若是被这坨臭屎碰到了,那可就掉价了,
转头看向包桑,
“你去帮朕收回来。”
“是,陛下。”
中贵人包桑捡起两块金子,低着头,双手高举,奉给陛下,
“哼!”
刘彻抓过,本来想出宫采风的心情都没了,龙袍一甩,回身甘泉宫内,
“去把小公主传过来!”
........
未央宫
“鄂邑公主是最难对付的,也是最容易对付的。
谌从中起,犹蝎食木。
她受宠於陛下,是陛下亲近的人,有时候随口的一句话就能改变陛下想法。她说的多了,陛下就难免多想想,此是最难处。”
金日磾点点头,接着霍光话说道,
“鄂邑的一切权柄,皆因陛下的宠爱而起,陛下宠着她,她便有权,不宠她,她便无权,
对付这种人,也是最易的,只要让她失宠便是,
此之谓,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霍光起身,穿好朝服,
“等着陛下传我们吧,最後一瓢土,得是我们替她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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