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告御状

“娘娘！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武贤妃始终有三皇子大公主傍身，就算真的在宫里出家，皇上也会帮她做好面子功夫的！”巧静觉得现在再去想武贤妃是何时不问俗世的，纯属于多余！

文贵妃瞥了眼巧静，默了几息，“她真的会在宫里出家？”

巧静满心无奈，又不敢表现出来，规规矩矩立蜡烛，巧云有些后悔没跟着去今日的问安，错过了自家娘娘与武贤妃的交锋，看巧静不吭声主动接过话茬，“娘娘，听说张御史几人已经递了折子，控告冠勇侯、冠义侯贪污渎职！”

“什么时候？已经递上去了？不是父亲压下去了吗？”文贵妃一惊，

“内侍省那边的消息说，张御史这几天就没回家，盯着折子到了皇上手里，才告假休沐的！”

“好啊！不过一小小美人，家里就这么积极替女儿清障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一文官也配？！”文贵妃瞬间想到张美人。

眼巴前天下未定，正是武将绞弄风云、加官晋爵的大好时机，朝廷巴不得网罗天下的将帅之才，就连科举考试都停了好几年，何时把文臣放到眼里？张御史简直蚍蜉撼树，以为一个四品的美人女儿，就能带领家族华丽逆袭，称霸朝堂？可笑？！

“去！给父亲，哥哥递个话，需要本宫配合什么？接下来再有战事可要主动请缨？”文贵妃稳了稳心脏，拖长了声音吩咐着，

“娘娘，您问安时，冠勇侯已经递话来，说请娘娘韬光养晦，这段日子别见皇上，但要想办法让皇上见到大皇子。”巧云看了眼文贵妃才道，

“不让本宫见，只让大皇子去见？”这是什么安排？文贵妃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父亲真真不懂什么叫后宫恩宠，一时心烦，来回走了几步，又道，“罢了，大皇子三岁了，也到了开蒙之年，趁此机会让皇上找个师傅吧！”

“还有！给本宫盯死了张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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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便传出了梁美人侍寝的消息，一枝独秀半年多的姜才人成为过去时，姜才人还没来得及哭，张美人也紧随梁美人的步伐。如今阖宫上下都在纷说，皇上双美在怀，西南属国已定，西北捷报频传，怎一个意气风发说得完？

其实陈星旋不太理解贤明帝的审美，邵美人才是这批新人里姿色佼佼者，甚至拿到整个后宫的女人堆里，那张脸都是极吸睛的！怎么就让姜才人风光这么久呢？倒不是说姜才人不够美，没听说吗？可是人家族里选出来最漂亮的一个，姜才人也当得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能......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审美不同？

陈星旋摇摇头，端正了态度，进了朝云殿，开始这一日的早起问安，左右看了看，嗯。。除了梁美人，都来了。

“怎么回事？这才一侍寝就忘了规矩？”皇后听得梁美人没来，随即皱眉，十分不悦，

“皇后娘娘，梁美人这几日咳嗽不止，昨日就不曾用膳，这才告假没来问安。”知书战战兢兢得解释着，

皇后瞥了眼空着的座位，才道：“让太医好生照顾着吧！要尽快好起来，皇上生辰近在咫尺，她怎么好生病？”

晕哦！生病都不让随便生......

“姜才人，你是这批新人里服侍皇上最久的，也不曾有孕，趁着梁美人的档口，你也一同看看太医，也好早日给皇上添个子嗣。”皇后端了茶碗慢悠悠得说着，

姜才人规矩应下，并没有多话，皇后满意，喊她坐下，又吩咐着，“年关将至，又值朝廷喜事不断，皇上与本宫商量后，觉着西南属国还有西北，应该再来几个新人了！已经安排下去了，过完了新年，咱们宫里又有新妹妹了......”

这下子可炸了马蜂窝，殿内窃窃私语，声音不停。皇后面带微笑，细细打量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忽然发现杨宝林一脸怒意，“是杨宝林吧？你怎么了？这么生气？”

众人齐齐收声，唰一下转头都去看几乎末席的杨宝林，杨宝林也不含糊，端的是弘农杨氏大家风范，一套礼仪下来真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让陈星旋赞叹不已，想她已经练了半年，还不如人家五分好看呢！

“回娘娘的话，妾身与付宝林说了几句话，并未生气，还请娘娘见谅。”声音也稳稳的，

“起来说话。”皇后依旧和颜悦色得，“付宝林，你们二人说了什么？”

付宝林有些慌张，匆匆行礼后，道：“皇后娘娘，妾身......妾身跟杨宝林说笑来着......”

“本宫是问说了什么？”

“是......”付宝林一哆嗦，差点跪倒，杨宝林瞅了眼，回道：“娘娘，付宝林对妾身说，也不知年后进宫的新人是什么样的？会不会经过调教，一进宫就先声夺人，自己再也没得宠机会了......”

“付宝林，宫规是白白抄写的吗？回去再抄三遍！”皇后摆手让她起来，又看了眼殿内，“你们自己想想，跟着皇上多久了？这满屋子的人，皇上还子嗣稀薄，要你们何用？规矩规矩记不住，子嗣子嗣添不上，就知道斗嘴卖乖，掐尖要强，不该反思一下身为后宫妃嫔的第一要务吗？”

“都去丹若殿跪一个时辰，好思己过！”皇后又发了怒。

众人应了声，纷纷赶往丹若殿，一路上有人气付宝林目光短浅，那样的想法怎能宣之于口？也有人怄杨宝林，什么世家大族的闺阁教养？她自己倒是坦荡荡，连累众人一起罚跪......

丹若殿专为求子所设，平日没什么人，自然殿内阴冷，又是寒冬腊月的，难免怨声载道。杨宝林也心有惴惴，没想到皇后这么严厉......

“妹妹可知，为何这丹若殿是为求子？”进了殿，杨宝林与付宝林并肩而跪，

“丹若，乃石榴的雅称，取石榴多籽之意，是为求子。”付宝林规规矩矩跪好，声音平平，“别以为寒门小户，就不曾读过书！”

杨宝林一噎，难得没再说话，转过头看着墙上的石榴百子图，觉得皇后的话很对，跟她掐个什么劲？进宫是干嘛来的？

付宝林顺着杨宝林的视线，也看到了石榴百子图，内心冷笑一声，世家风范，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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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旋回来后，无比庆幸自己穿得厚，还带上了自制的护膝，才让膝盖免于淤青的荼毒，揉了片刻后，感叹，这么多女人，一个男人真的忙得过来的？

“才人快喝完姜汤，驱驱寒气！”又晴看着陈星旋灌完姜汤，才道：“外面都在传文家要倒霉了！”

“怎么回事？”陈星旋盖上薄毯，抱了手炉，随口问道，

“听说有御史控告冠勇侯，冠义侯父子贪污渎职！”又晴的声音极低，陈星旋几乎听不清了，

“皇上会怎么处置？”

“内侍省的消息，说皇上收拾了西南，安稳了西北，就要腾出手来打东南了，文家是从东南发迹的，现在最是得用的时候！”又晴在陈星旋的示意下，也慢慢坐了下来，声量稍微开大，“阖宫跪在丹若殿时，皇上已经为大皇子选了开蒙师傅，等明年过了生辰，就进书房。”

天！四岁的小豆丁就要上学了......

陈星旋点点头，没有问下去的兴趣了，这些消息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之所以听，只是为了知道来龙去脉，省的什么时候哪句话不对，得罪人而不自知，才是真的麻烦，

又晴却忍不住，轻轻拽了下陈星旋的衣袖，“还记得双美之一的张美人吗？她父亲就是这次控告文家的御史之一......”

陈星旋忽然想到了蔡帝师，“蔡昭媛没什么动静？”

又晴不明白怎么又提到了蔡昭媛，“蔡帝师才不会参与这些......”

“傻啊！御史跟帝师，都是文臣！”见又晴还不明白，陈星旋有些恨铁不成钢，到底谁才是这个时代里土生土长的人？怎么自己都能想到的，这丫头就是想不到呢？

“你想，这难道不是一次文臣对武将发起的反击吗？”

又晴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星旋，陈星旋点点头，往前凑了凑，“你以为张家是为了自家女儿的青云路，才给文家挖坑？”

“可......这么多年，战事一直不停啊......没了武将......”又晴觉得自家小姐想的有点太多了，朝堂倾轧，还能顺手捎带女人之间的争锋？

“没了张屠户，还有王屠户，怎么？没了王屠户，你还吃不上肉了？”

文家已经一门两侯了，虽距离公府只有一步之遥，焉不知这就是先帝刻意为之！功高震主，历来都是皇帝最为忌惮的，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何况平定东南已经提上日程，东南又是文家施展拳脚之地，那边民族部落复杂，气候迥异，可能要花费数年之久才能彻底平定，那时候的文家估计已经在东南根基深厚，自立为王也不是不可能，与其几年后头疼，倒不如趁现在收拾一顿，让文家戴罪立功，恩威并施之下，文家还不老老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