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于家老太太,还有二嫂,皇后认命了!
一番行礼问安扯七聊八了一堆后,终于进入正题,就看崔二夫人一脸苦笑,“皇后娘娘勿怪!臣妾......也是......”
于老太接过话茬,“皇后娘娘别动气,她是跟着老身来了,跟崔家没关系。”
瞧瞧!不相干的老人家都知道拐弯抹角的安慰一下自己,再看看自己的爹娘......皇后长长叹口气,觉得胸闷稍减,才道:“无碍!左右这殿里也没别人,二嫂想说什么?”
“没!臣妾是跟着老太太来的,就是照例进宫问安的!敢问娘娘,膝盖还好?这是臣妾找的药膏,缓解疼痛有奇效,娘娘试试看?”看来宫外都知道了罚跪丹若殿之事,也是!崔国公一向盯着的......
皇后点点头,“二嫂有心了!”
崔二夫人见皇后不再黑脸,大着胆子道:“还请娘娘见谅,敢问娘娘可是受了委屈?臣妾瞧您......气色不太好!”
“瞧这丫头!真不会说话!”于老太笑了下,“谁敢给皇后娘娘受委屈?咱们皇上虽说年轻气盛,但到底少年夫妻,多年相伴,阖宫妃嫔也是好的,好几位都有身孕......怎么到你这,成了受委屈?”
于老太又往皇后那边瞧了一眼,“要说啊!崔国公是有些不像话了!之前是不是还闹到太极殿了?连我这老婆子都听说了!娘娘啊!您贵为国母,就收拾不了一个老头子?”
皇后居然被这话逗笑,“老夫人说笑了......”
于老太见皇后笑了,朝崔二夫人使了个眼色,语气更松快了,“老身倚老卖老了,还请娘娘见谅!”
“要说啊,咱们女人就靠三样,在家靠父亲,出嫁靠丈夫,年老靠儿子!说来说去的,好像没咱们自己个啥事?既然没咱自己个的事,那干嘛这些个世家大族千方百计教导女儿,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学,样样精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啊!老婆子这把年纪,真是什么都见过了,有小家碧玉一朝飞上枝头的,也有大家闺秀几夕跌落谷底的,可不到最后,谁知道到底如何?娘娘!您出身清河崔氏,就这一条已经让多少人望其项背了,在家时被父亲安排,又成了皇后,已是登峰造极了!他崔国公人心不足,娘娘就该训斥、骂醒!怎就轮到他来给您添堵呢?”
“我们家老太太说的是,公爹执迷不悟、已入穷巷,还需皇后娘娘做主啊!”崔二夫人适时开口,
于老太接过话头,“要说这父为子纲,娘娘有所顾忌,可娘娘忘了君为臣纲了吗?您为君,他为臣!还有这夫为妻纲,您还是妻,这三纲里,两纲都不站他那个老头子,娘娘还顾虑什么?”
皇后微低着头,竟然眼眶一热,于老太看皇后已然说动,才说起了真正主题,“娘娘,话都这份上了,老婆子就破罐子破摔了......一吐为快了!”
“要说他崔国公为了崔家,崔氏一族,这没人不信!可若说他一点不为女儿考虑,别人信不信,老婆子我是不信的......可架不住啊,家族门楣,手足兄弟,这一路前行,走得太远太快,只怕是忘了初心......”
“咱们皇上龙精虎猛,眼看着皇子皇女一个接一个的来,却没有娘娘的,崔国公能不急?可他用过了劲,失了本分,换做老婆子,真想给他一棍子!更别提皇上锋芒正露、大权在握了!崔国公还当是那个年画娃娃?他歪歪嘴嫁了女儿,再歪歪嘴还有外孙?”
“说到这了,娘娘,老身听着,皇上不怎么肯来,可是你们不美满?”于老太一脸认真,满满关切,
“娘娘,这男人啊,都是贱皮子,嘴上说着什么喜欢规矩有礼,端庄大方,可关上门,帐子一拉,他们就喜欢狐狸精,浪荡做派......”
见皇后抬起了头,于老太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娘娘,可是老身哪句话不中听?”
“老夫人!您......您怎么能那么说?”皇后不可思议,“规矩不要了吗?哪怕不是世家大族,也没......没有......”
于老太心里一叹,“娘娘啊!这规矩是对帐子之外的,夫妻二人赤裸相见,还要什么规矩啊!再者说,周公之礼,还有规矩可言?”
皇后竟是一脸震惊,“怎会没有?”又一噎,实在是没想出来有何规矩......
于老太也一惊,“娘娘......”
崔二夫人愣了个彻底,蠕动着嘴唇磕磕巴巴说了句:“怪道皇上总不来......”
又意识到这话不对,立马闭嘴,有些怯意得看着皇后,皇后也确实看过来了,“二嫂何出此言?”
“她那意思是,皇上跟娘娘在床榻找不到乐子,自然不愿意来朝云殿......”
皇后不可置信,睁大眼睛,“周公之礼,是为了子嗣,哪是为了什么乐趣?!休得胡言!”
这下子彻底把于老太跟崔二夫人镇住了......崔二夫人久久不能回神,忽然流下了眼泪,“娘娘......这些年您......过的什么日子啊!”
皇后对二嫂的泪水不解,看向于老太,于老太也心头沉重,竟是脱口,“好闺女,你受委屈了......”
“这是怎么了?你们......”皇后竟然没有反驳,“在这个位子上,哪能不受点委屈呢?老夫人不也说了,本宫的出身、地位,已是登峰造极了......”
“不!娘娘!不是这个......”崔二夫人忍不下去了,擦了眼泪,“娘娘啊!您......您这么多年,就没有过......床笫欢乐时吗?”
“二嫂!怎么你也......不可这么没规矩!”皇后呵斥了一声,“怎么,怎么回事?”
“娘娘!您不明白吗?周公之礼,虽是为了子嗣,但也人间至欢啊!不然人生四大喜,怎么会有洞房花烛夜这一喜?”
“您连这事还惦记着规矩,别说皇上,就是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的啊......”崔二夫人急了,都站了起来,往皇后身边走了几步,“娘娘!夫子都有言:食色性也!您......您怎么还在这种事上惦记着规矩啊?”
“可......可娘说过啊,规矩最重要!当年祖母还在世时,老夫人您也知道,她最重视女儿家的规矩呀!我......本宫......记着规矩何错之有?”
“那娘娘说说,夫妻同卧,您是怎么讲规矩的?”崔二夫人崩溃,“难不成......您就直挺挺躺着?还是趴着?”
“二嫂!”皇后也嚯得站了起来,脸上慢慢涨红,“你......你......”
“娘娘啊!”崔二夫人索性拉住了皇后的手,“您还叫我一声二嫂,就容我这回的以下犯上吧!”
说罢,拉着皇后,搀着于老太朝内室走去,又嘱咐二知看好殿门,
知书知礼一头雾水,又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出什么事!等了很久,终于送走了于老太和崔二夫人,急忙进殿,就看皇后抽了灵魂似的枯坐,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泪水......
两人震惊,纷纷往皇后那里跑去,“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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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明帝二十三岁的生辰宴,平平淡淡,后宫的佳丽们可能还没从罚跪中缓过神来,也可能是畏惧皇后的严厉,谁也没有精心打扮,约好了似的纷纷按品装扮,慢慢往千秋殿走去,
“又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陈星旋本来也往千秋殿走着,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停下了脚步,四下看着,“好像是小猫的声音,你可听到了?快!找找!”
忽然从台阶上窜出一道黑影,陈星旋下意识抱了个满怀,原来是只乌云盖雪,丝毫不认生得跳进了陈星旋的怀里,还抬起圆圆的脑袋,黄色的瞳仁水润润得,鼻头还有一点点白,软糯糯得“喵呜”了一声,
陈星旋瞬间被萌化,调整姿势抱稳后,又摸了摸,挠了挠下巴,这下乌云盖雪更美了,眯起了眼睛,发出了咕噜噜声,
“这是哪来的?是谁养的啊?”陈星旋盯着怀里的乌云盖雪,头也不抬的问,见又晴迟迟没有言语,才抬头看去......瞬间没了笑意,
谁能告诉我,这个狗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贤明帝本来看得津津有味,见美人一看到他就没了笑脸,不免失望,板着脸,指了指乌云盖雪,
“朝阳宫的!朕养的!”
陈星旋急忙行礼,抱着猫下跪起立,始终低着头,一遍遍得撸着猫,也不再说话,张公公左看看右瞅瞅,上前一步,“陈美人,把雪儿给奴婢吧!”
陈星旋抬眸看看张公公,又低头看看乌云盖雪,慢腾腾得递了过去,就听贤明帝道:“你喜欢猫?”
乌云盖雪已经到了张公公怀里,还朝陈星旋“喵呜”了一声,陈星旋“嗯”了声的同时,又摸了摸小猫,忽然手一顿,可能意识到这个态度不对,立马恭敬,行了个礼才道,
“回皇上,妾身挺喜欢这只猫的......”这也可能是人家的心爱宠物,“但您放心,妾身不敢夺您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