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转头,便瞧见姜绾小跑着过来,而宋九渊也翻身下马,跟在姜绾身后。
“姨。”
陈文皓哇哇大哭起来,“我娘流血了,呜呜呜……”
姜绾打眼瞧过去,便发现陈家人特别狼狈。
陈策推着板车疯狂的跑着,头上还染着白雪。
陈娘子虚弱的躺在板车上,这会儿出气多进气少,就连睁开眼睛都艰难。
而陈文皓坐在他娘旁边,拉着陈娘子的手呜呜哭着。
“王妃,求您……,救救我娘子。”
陈策一开口,声音都是嘶哑的,一个大男人快要被逼疯了,任邦见状也赶了过来。
“王妃,雪路颠簸,陈娘子应该动了胎气,我们正在想办法找大夫。”
幸好王妃来了。
虽然他们这些官差对于流放之人的性命一般不太在意。
但陈娘子是孕妇,也勾起他们对家中妻儿的思念之情。
所以众人都不希望陈娘子出事。
“让大家先停下来休息。”
宋九渊看姜绾急切的给陈娘子把着脉,他体贴的替她处理着其他事情。
有宋九渊发话,其他人自然不敢反驳,纷纷坐在原地升起了火。
姜绾紧蹙着眉心,“你这不仅仅是动了胎气,最近都没吃好吧?”
“嗯。”
陈娘子虚弱的回应,天寒地冻,相公弄些吃的不容易,她就节省了些。
“好疼。”
陈娘子忽然尖叫了一声,却因为身体虚弱,没发出多大的声音。
“不好,早产了!”
姜绾摸了摸陈娘子的胎位,看向吓得魂飞魄散的陈策。
“来,将你娘子抱到我们马车上!”
“好!”
陈策连忙将人抱了起来,而宋九渊闻言麻利的让人将马车清空。
“秋娘,点上蜡烛,宋九渊,你在马车外面帮我守着。
青山绿水,马上烧热水,再煮几个鸡蛋,宋九璃,你们老实去旁边等着。”
姜绾一口气安排完所有人,快速爬上马车,拿出简陋的医疗包。
几根银针下去,快要晕厥的陈娘子这才有了一丝力气。
“娘!”
陈文皓难过的拉着陈娘子的手,姜绾一边准备接生,一边对陈策说:
“你带着孩子出去等。”
“王妃,我可以留下帮忙。”
陈策满脸焦急,让陈文皓出去等,姜绾无情拒绝。
“你出去,秋娘会给我打下手。”
“相公,你出去。”
陈娘子的声音很小,足够陈策听得清楚,他只能拉着陈文皓下了马车。
陈文皓一边哭一边被拉走,“娘,你和弟弟妹妹一定要好好的。”
陈娘子只能含泪点头,如果可以活下来的话,她也舍不得离开。
马车被封的严严实实,幸好有蜡烛,姜绾才能看得清楚陈娘子的情况。
“姐,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
姜绾前世救过不少人,可接生还是头一回,但人命关天,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
陈娘子其实己经没了多少力气,好在绿水手脚麻利,很快递进来一碗荷包蛋。
“秋娘,你来喂。”
姜绾仔细观察着胎位,掌心落在她的大肚子上按摩,“你放心,胎位还算正。”
“嗯。”
陈娘子没有矫情,大口大口的将鸡蛋吞了下去,有宋大娘子的交代,里面还放了红糖。
一碗蛋下肚,她感觉有了些力气,开始根据姜绾的指示用力。
而外面,陈策急的围着马车打转转,宋九弛忍不住说:
“老陈,我大嫂医术精湛,你放心,肯定母子平安。”
“对对对,姜姐姐那般厉害,没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齐楚对姜绾也分外自信,只是瞧着秋娘从马车里端下来的血水,众人心底还是很紧张忐忑。
马车外包括官差也流放众人的心情都很复杂,而马车里的情况确实也不容乐观。
陈娘子体质本就一般,流放时又受过不少苦,最近天寒地冻的,即便姜绾给了她棉衣。
可宿在野外时对她的身体终究有不少影响。
看着血源源不断的流,秋娘吓得面色发白。
“姐,看到头了,你再使使劲!”
姜绾的语气有些激动,本来有气无力的陈娘子闻言再度焕发了精神。
她抓着马车的壁沿,猛地用力,姜绾手中便多了一个小孩。
“哇……”
小孩哭起来像猫叫似的,特别小特别小,外头的人都听不见声响,毕竟才七个多月的小孩。
姜绾将孩子递给一侧的秋娘,“你快给她用清理清理,然后包好。”
“是,主子!”
秋娘麻利的收拾着孩子,陈娘子这会儿己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姜绾不敢含糊,连忙运用银针扎止血的穴位。
陈娘子艰难的掀开眼皮子,“男孩…还是……”
“是位小千金。”
秋娘忙不迭的接口,将孩子清理好以后,还特意抱到秋娘面前让她看。
“你看,虽然小小的,但她很健康。”
“女儿…好。”
陈娘子眼里都是泪水,好不容易盼到的女儿啊,怕只怕她没机会陪伴女儿长大了啊。
“姐,你先别睡!”
姜绾发觉她的眼皮子这会儿快要闭上了,她连忙摇了摇她的手。
“我……”
陈娘子也不想睡,可是她真的好累好困啊,浑身都没有力气。
“秋娘,你让开。”
姜绾借着医疗包的遮掩,从空间拿了片人参,“姐,你含住。”
“嗯。”
陈娘子听话的含着参片,脑子其实己经混混沌沌的了,也不知道嘴里是什么味道。
姜绾不敢耽误,先是继续止血,又将胎盘包好,渐渐的陈娘子精神头好了一些。
她还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眼底含泪的看着女儿。
“王妃,我怕是不行了。”
“闭嘴!”
姜绾面色严肃,“有我在呢,我可不能让你砸了我的招牌,所以你必须得活着!”
“对不起,王妃。”
陈娘子心中歉疚,她怕是真要不小心砸了她的招牌。
“我家相公那人吃苦耐劳,若是王妃瞧得上,到了九洲可以让他帮您做事。
文皓年纪虽小,但一定会听他爹的话,或许能成为王妃孩儿的小童。”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有想要保护的人,那就自己去保护他们,我可不是什么圣母!”
姜绾眼眸微微发红,她绝不会轻易放弃,银针飞快的落在陈娘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