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小瞧谁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系统语气激动地在荧脑海里大声道,荧觉得自己甚至能想象出白色小漂浮物在空中狠狠跺脚的样子。
她没有回答,系统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出现道,“……哼,直接发给你是不可能的啦,必须要做任务才行。”
系统提示:限时任务「镜花水月」。
璃月有古诫:镜花迷眼,泥形溺心则陷。镜花之琴勾起人心幻象,唯有意志坚定之人才可驾驭。(1)
——使用临时道具「镜花之琴」,演奏乐曲勾出人心中的幻象(0/3)。
临时道具「镜花之琴」已发放至背包,时间剩余:30天。
“真是太棒了,”荧看着背包里的临时道具,微微挑眉,夸赞道,“不愧是系统,和我最好的伙伴派蒙一样好!”
“你知道就好,”系统语气颇为骄傲,“旅行者,果然我才是你最好的伙伴吧。”
“嗯嗯,你就是我最好的伙伴!”荧一边坚定地答应着系统,一边开始给达达利亚马甲打电话。
一小时后,荧坐在达达利亚的办公室内待客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剪开自己已经粘连在伤口上的布料,然后将外伤药粗暴地倒上去,牙齿咬住绷带的一头拉紧,将绷带缠绕了上去。
“……小姐的动作还真是粗暴啊,”达达利亚抱着双臂,靠在办公桌前,“不过,我还以为你们找这位「牧师」,是要处理掉组织内的叛徒……看这情况,似乎是要救他?”
荧将绷带缠好,打上一个结固定,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是的,如果「公子」阁下有解决精神方面问题的人推荐一二,报酬的事情我们可以谈。”
爱伦坡带着卡尔坐在一边,接口道,“……一亿美元,只要你能解决掉。”
荧听到那个数字,手一抖,没注意把正准备剪掉的绷带拉得太紧,疼得脸都变了颜色,重重地吸了口气。
爱伦坡疑惑地侧过头看了看她。
而达达利亚眉眼弯弯,“没问题,我那位朋友颇为擅长此事,我这就把他叫过来。”
纳撒尼尔·霍桑被喂了强力的安眠药,正在处理伤口,玛格丽特正在亲自守着他。
而荧虽然面部表情没什么异常,心里却已经有一种整个人麻木了、恍惚了的感觉,向系统吐槽道。
“怎会如此……真的、这么有钱吗?”
系统:“……醒醒吧,旅行者,有金主老板按时打的工资入账,你的存款也不少了。”
“而爱伦坡在「组织」干了那么多年,级别也比你高那么多,他本人还是欧美侦探小说畅销作者,写作也从来不咕咕,每季度都有质量很高的新书发布,名气很大,钱怎么可能少。”
荧痛心疾首,“可是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这也不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到时候我怎么还得上啊?!我原本是准备自己和自己的马甲演一场戏,然后用人情什么的虚无商品作为交易的。”
系统觉得槽点太多,一时间竟然沉默了下来,组织了半天语言,“……首先,挣这个钱的不是你自己吗?”
“那不一样!达达利亚本人又不傻,拒绝就会ooc到被爱伦坡这样的聪明人扒马甲啊。”荧反驳道。
“……其次,其实这个事情也和你没关系,你替玛格丽特和纳撒尼尔·霍桑操心什么呢?”
“哦,好像也是,”荧瞬时便放松下来了,仔细思考后回答系统,“大概是在提瓦特做「奖励太少、付出太多」的委托太多了,形成了定性思维,突然有这种报酬丰富的任务,让我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荧一边叹气,一边举出了许多例子,“比如说,辛辛苦苦打赢丘丘雷兜王、做完让人头秃的解密、被雷暴折腾得够呛、在稻妻那个到处都是地下坑洞的地方绕得头晕眼花……结果最后一看奖励,竟然就是个破破旧旧的小木箱。”
达达利亚打了个电话给自己派去的那位高桥君,让他转告给万叶知道,“就说我有些事情拜托他帮忙,如果可以,尽快过来就好。”
而爱伦坡似乎看出了她那副被惊到有些恍惚的表情,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刀,帮她剪断了最后一截绷带,解释道。
“……吾辈也不缺钱,比起钱来说,虚无缥缈的人情有时候要价会更贵一些,不要轻易向别人许诺。”
“「公子」能从横滨的地头蛇港口Mafia手上抢出这块地盘,就已经说明他是很危险的人了,为了发展组织,他一定会需要新的资金,所以比起人情,金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作为侦探助手,你应该相信吾辈的判断,杯面小姐。”
爱伦坡把剪刀放回桌面,卡尔趴在他的大腿上,配合着「啾」了一声。
荧刚准备回答他,就看见原本严肃作答的爱伦坡突然伸手抱住了怀里的卡尔,挼了挼卡尔毛绒绒的耳朵,回归了碎碎念模式——
“吾辈可是有一天要打败乱步先生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小问题上出错……绝对不可能的!”
“……嗯,坡君说得对。”荧稍微觉得有点好笑,坚定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心里,系统听见了穷人荧激动的声音,“我暴富了!一亿美元!暴富了!”
“……旅行者,你冷静点,”系统一边这样说道,一边感慨道,“要是到时候旅途结束……旅行者在这边赚的钱都能换成摩拉就好了。”
——
枫原万叶收到消息,就带着镜花之琴从旅馆出门了。
刚出门没多久,他就遇到了上次探查时留念镜里扫出来的那一位——西格玛。
西格玛的表情并不好看,因为这是在擂钵街附近,他正在被几人打劫。
老实说,这种情况对他而言并不棘手,虽然他并不擅长体术,但也是在里世界混了许多年的人,早就清楚这种状况可能会发生,他也带够了枪械和子弹。
但是同时,他也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少年人微笑着,轻声道,“……真巧。”
西格玛一惊,转身看向对方,正是他此行来的目的,那位白毛红瞳的少年。
枫原万叶是气质很特殊的人,不仅如此,他这一身衣物画风也同普通人不同,辨识度极高。
擂钵街的人都是懂得趋利避害的,通过他们自己的消息渠道,能够知道许多附近的消息——当然也包括那家原本是黑店的小店,最近被端掉了,有很多具尸体被搬出来扔掉了。
需要重点注意的是,出入这旅店的人,大多是擂钵街近来的新贵「公子」的人,而有两位「公子」的座上宾,正暂住在此处。
于是等西格玛再回头,刚刚来打劫他的人,就全都不见了。
他稍微有些迷茫,但是很快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要是真的查探到秘密,他肯定会被灭口的。
要想点什么办法才是。
“……很巧,”西格玛垂眸,不经意间和他对上了视线,“谢谢,帮忙赶走这些人。”
少年人的那双红瞳很通透,看人的时候,让人忍不住会有一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
枫原万叶看着他,略微沉默一瞬,正是在这短暂的一瞬沉默之中,西格玛觉得自己手心都快要冒出冷汗来。
末了,万叶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眉眼自然地舒展开来,脸上温和笑意更甚,“……没什么,权当是谢谢你上次的指路,不过……风声告诉我,你似乎是特意来擂钵街寻我和将军的?”
西格玛张了张嘴,准备好的理由却卡在了咽喉中,看着那双眼睛,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既然不便告知,那我就不问了,”枫原万叶没有逼问,而是邀请道,“既然是来找我和将军的,那要跟我一起走吗?我须得先去帮朋友办件事情。”
西格玛没说出拒绝的话,于是就这样跟了上去,他想不出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边觉得像是请君入瓮,一边又觉得这或许是很好的机会……总而言之,要是这时候拒绝了,反而显得更加可疑,以后想要接近估计也会更难吧。
而荧正想要查关于「天人五衰」的事情,所以与其让西格玛成为隐没的变数,还不如让他呆在万叶马甲身边,不仅能依靠万叶马甲对风和声音的敏感度来套消息,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会更好控制一些。
枫原万叶手中拿的琴,琴身线条略为圆润,颇有一种古朴粗拙之意,便是看着也让人觉得有一种时间沉淀后的古韵,像是一件珍奇的宝物。
走在路上,西格玛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对方,视线就在琴上停留了些许,就立刻挪开了,似乎是随意地找了个话题,搭话道,“上次你好像没有带着这把琴。”
“嗯,的确没有,”枫原万叶微笑道,“此琴于我意义非凡,如果不是需要它的时候,我并不会带出来。”
“意义非凡?是什么人送的吗?”西格玛猜测道。
“哈哈,并非,”枫原万叶抬了抬头,视线触及远方,天边云层翻滚,遮盖住了阳光,“……是我曾经赠予一位挚友的。”
西格玛顿时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是引出了对方的伤心事——赠予友人的琴现在却在本人手中,那友人现在何处,就是值得深思的事情了。
但少年那样温和爱笑的脸,似乎也更适合这副半带着悲伤的表情,他沉默时的模样自然地镌刻进周围景象之中,哪怕只是残屋、破路,连飞鸟都不会眷顾的贫民窟,也在此刻仿佛一副静默的画卷一般。
直至和风拂过,带起他的肩胄轻轻摇晃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滴落的水珠将水中的月亮惊碎一般,画卷也就在一瞬间悄然消失掉了。
直到此时,西格玛才敢开口说话,“……对不起,我——”
“不必,”枫原万叶笑着回答道,“是你多想了,我这位朋友并未遭遇什么意外,只是已经许久未见,稍微有些怀念。”
“……她走时太匆忙,留下了许多东西,也正包括着这把琴……就放在尘歌壶之中。”
“或许,正是因为我们颇有默契,她放琴的地方于我而言非常明显,就正是……想拿琴的时候,便觉得她应该是放在那里的。”
“风时常向我传达她依旧安好的信息,相信总有一日,我们之间的「缘」会牵引着我们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