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ha没有说话,像是第一次认识了眼前这个人。
oga咬紧牙关,颧骨上浮出一道道挣扎的青筋,脸颊像烧着了一样涨红,他最终没有抬手擦一下眼泪,便转身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房间。
……哪怕他会连累自己,乃至连累自己的家族,那也无所谓。
这些话,从他分化成oga那天开始,就在心中萌发了雏形,直至经历这场失败的婚姻,已经在心中酝酿攒动了十余年了。
十年,春过了冬,夏覆了秋,四季的雨雪周而复始,南飞的燕子去了又回,他从少年长成青年,又从青年走到这段没有指望的失败婚姻。
我不再爱你了,他茫然地想。
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他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力气,往乐观的方面想一想,他现在没有发情期,没有结合热,如果alha愿意和他离婚,那他洗掉自己的标记,就能天南地北,游历自己之前没有机会看见的景色,交自己以前没有机会结交的朋友。发情期消失了,没有发情期的oga还需要担心什么?
他的下颔还坠着已经冷却的冰泪,嘴角已然用力地弯起来了。
看来,我得交几个beta的朋友,听听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alha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书房里,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塑。
文字是有力量的,语言也是有力量的,尖锐的刀锋可以斩断粗壮的羊腿骨,尖锐的言辞同样能不见血地剖开一颗心。现在,他仿佛就正对着那把又快又亮,刀身燃烧般滚烫的无形利刃。
刺痛,alha不想用这个词,但这些话,还有oga流着热泪,怒目而视的神情确实刺痛了他,让他的大脑现在还是空白的。
……以前的oga是什么样的?
温驯,幽静,柔软,活脱脱一株名贵娴静的白茶,看见他的第一眼,alha就知道他和其他oga无甚差别,都是简单得一眼就能看穿,乖顺得一手就能拿捏住的草包尤物。
既然都是草包美人,那娶这一个,或者娶另一个,又有什么不同?
于是,他也就真的把妻子当做一株用来赏玩的白茶花来看了。
接回家之后,oga的反应更令alha觉得有趣,他知道w人种接受的教育都是什么样的:相夫教子,看顾家庭,可看到oga尽力想要朝自己靠近的时候,他仍然觉得费解,一个被家族当做置换筹码来到这里的礼物,真的还能保持如此天真的心态吗?
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这不是oga本来的模样,而是自己一直臆想的妻子的模样,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他。
现在oga站在这里,目光如炬,淌着无知无觉的泪水,并且一连温柔地宽恕了他两次。平心而论,这不是一个小数字了,事情就像alha刚才说的,换作是他,他一定会……
alha点着纸面的笔尖一顿,思绪亦停滞了一瞬。
……换作是他。
他忽然意识到,就连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他曾经对oga做过的事,是正常人所无法谅解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把依附于他,依附于家庭的妻子当成一个平等的个体看待罢了。
行,alha拔开笔盖,在纸上唰唰几笔,唇边重新带上了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从不欠别人的债。
到了傍晚,alha破天荒地出现在了餐桌上,递给oga一张纸。
“……”oga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尽量不泄露出内心的惴惴之情。这张纸上会写什么?是需要他签字的离婚申请,还是……
他在浅咖色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不发一语,轻轻接了过来。早晨那场爆发的冲突令他现在面对丈夫还觉得尴尬和担忧,但他刚一打开,alha便说话了。
“这是一张免责声明。”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下一次发情期,你大可叫我远远滚开,不管我在被你推拒的时候做出多么过激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oga大吃一惊,忍不住开口道:“可是……”
他想说,发情期的时候,alha根本就黏得走不动人,哪怕他说了,这也无济于事啊,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做?
alha一眼看穿了他的疑虑,冷笑道:“不用担心,无论你说了什么,那时候的我都一定会去做的。”
顿了顿,他又道:“解药的研发陷入瓶颈期,如果短时间内实验失败,或者永远也研发不出解药,我起码希望,自己不会在发情期变成一个没有oga就寸步难行的白痴。明白吗?”
oga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没有。
原来是针对发情期的训练。
“好的,”他点了点头,把免责声明收好,“我明白了,先生。”
……离婚的事,还是下次再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