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专家轻轻扣了扣门，oga收拾收拾心情，打开门出去，看他们定制的计划表。

“越是顶级的a人种，发情期的状况也就越多变而不可预测，”beta专员的语气温和平缓，“从某些方面来说，w和a的相似点，其实非常多。”

oga点了点头：“我明白。”

“有的喜欢筑巢，有的会在发情期到来前期焦虑地储存大量食物，有的则会对伴侣之外的所有人抱有发疯的敌意，总之，每个人在发情期的表现都会有差异。其中不乏这样一种案例：夫妻感情不和之后，oga想在发情期哄骗自己的伴侣签署离婚证明……”

oga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眼睫微微闪烁，保持表面上的镇静，问道：“然后呢？他成功了吗？”

专员有些踌躇，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另起话头，道：“或许，您知道吗？人的大脑就像一棵树，层层迸发的分支，构成思维上的选择和侧重，擅长思索问题的人，一秒能够产生上百种不同的念头。但发情期，这个不可违抗的生理规律，它就像一种极其强力的收束器，想想看，您也有……您曾经也有发情期，您会在那时候想些什么？”

在以前，询问w人种发情期相关的问题，会被视作一种窥私般的性骚扰，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必在乎这点了，他想了想，道：“……伴侣。”

伴侣，结合，祈求他们的抚慰和爱怜，期望丈夫能够满足自己欲壑难填的渴求，血肉都被烧成一摊滚烫的糨糊……平日里再怎么冷静理智，到了这时，假如没有药剂的帮助，oga也只能变成一只被本能和信息素控制的母兽。

“是的，伴侣。”专家道，“千万种思维的分支，到了这时，全部被强行合拢成一束，树枝的末端，名叫伴侣。”

“只感知伴侣，所有神经的存在，只是为了感知伴侣的一切。有人评价oga，包括现在的alha，一到发情期，智商就会降低到幼儿的水准，那其实是不恰当的。因为到了这时，全世界在他们眼中都次要且廉价，唯一重要的……”

“……就是他们的标记伴侣。”oga喃喃道。

“对，”专员委婉地道，“所以，那个oga……”

“他失败了，”oga说，“他的伴侣一定能感知到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

专员笑了笑，他沉吟片刻，道：“算了，总之，这也不是今天讨论的重点，计划就在这里了。除此之外，我们还希望您能记录一下，关于先生在发情期前后的反应。请您理解我们这帮研究者的难处……还有必要的好奇心……”

“我明白，我明白。”oga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beta大大地松了口气：“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毕竟，像先生这样级别逼近巅峰的alha，我们在库的资料和数据全都是一片空白……唯一能给出珍贵样本的，也只有您了。谢谢，谢谢！”

送走了专家团队，oga对着计划表叹了口气，起身进屋。

越来越临近alha发情的日子，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也不敢离妻子太远，就一直在家中处理事务。到了傍晚，oga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想着先去超市采购点东西，免得发情期准备不足。

正打算穿鞋出门，alha已经在楼上听见了底下的动静，不由撂了笔，下来警觉道：“去哪？”

“呃，先生？”oga拿着包，迷茫地抬头望他，“去……超市，买点东西。”

alha抓紧了扶梯的把手，深深往胸腔里吸了一口气，他的发情期不知何时就会来，他此刻已经开始不安焦躁起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去哪的超市？”

oga：“……啊？”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alha面无表情，居然再次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听明白了吗？”

oga还能再说什么？他只好浑身僵硬地坐上了alha的车，用手指头尖给他点出导航。

“这里。”他低着头道。

他常去的超市没有多么高端，就是一家普通的大型连锁超市，建在商城的地下两层。见alha似乎有点在意，他便勉强解释了一下：“……那的东西种类齐全，吃的也多，没什么不好的。”

“我没给你给钱？”alha用眼尾挑了一下他，语气平淡地反问。

给了啊，oga在心里默默说，但你给钱跟我不用你给的钱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

一路到了超市，oga先熟门熟路地走到速食品区，这里卖一种味道很好的小火腿，稍微热一下就能入口，包括可以扎口袋放好几天的土司面包，以及冷冻后口感更佳的葡萄糖糖球……也有针对发情期推出的速食品套装，但里面大多是以高热高糖作为买点的产物，oga并不是很喜欢。

他看着，一一将那些放进购物车，用不了一会，他的余光往旁边一望，alha居然也推了一辆购物车，并且正在往里面放一整条腌制的火鸡腿！

oga：“？！”

他急忙赶过去：“先生？您在做什么啊？”

朝购物车里一看，oga彻底晕了，里头堆得满满当当的，居然全都是体积巨大无比的肉类食品！

“囤积物资。”alha垂眼看着火鸡腿上的配料说明，口吻居然还很严肃，“这些应该都要用到吧。”

“……”oga真想说你搞什么呢我好想拿火鸡腿敲在你这张好看的脸上啊！

“不，其实……”oga艰难地解释，“我们根本就用不到这么多……”

“要把卧室堆起来。”alha直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喜怒不惊，但又是语气坚定地说，“堆满。”

“…………”堆满你个头……不，等等！筑巢期的本能会让作为顶级掠食者的alha变得极其喜爱囤积食物，丈夫刚才散发出的信息素还紊乱而焦虑，现在闻起来就镇定多了，莫非他刚才真的是为了没有储存足够的食物而心烦意乱的？

oga不说话了，他只好由着丈夫把那些自己半年都吃不完的东西堆到超市门口，然后光明正大地开特殊通道，再心满意足地搬运回去。

……是的，心满意足。

alha没有叫伴侣动手，也无所谓包装袋上的油渍弄脏自己名贵的风衣外套，因为一到家，他就开始忙忙碌碌地……筑巢了。

他把那些食物垒在外侧，成堆的毛巾纸巾全部围在床边，几乎在oga的小房间里建成了一堵矮墙。坐着这些事的时候，他的信息素也在一点一滴地发生变化，变得更滚烫，更饥饿，也更粘稠。

oga目瞪口呆地围观，实在很想转身拔腿就跑，他哆哆嗦嗦地拿出有alha亲笔签名的计划表，仿佛拿着一张大赦天下的圣旨。

现在，他高大的丈夫坐在小床边，眼睛水汪汪的，神情已经掺杂了不甚明显的小心翼翼，他就这么瞅着oga，声音温柔得像是灼热的春泉。

“你怎么站在那里？进来啊。”alha渴望地问，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流眼泪的样子，“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oga僵硬地抖开计划表：“那个……”

alha不甚关心地扫过那张纸，复又眼眶红红地凝望着他。

“请问，您是不是忘了……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