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以前紧绷的生活,oga现在的日子倒是十分清闲。他一直在山中静养,虽然没有切除腺体,然而长达两个月的病痛,他的身体受了很大损伤,一次性提取了过多的信息素,也让他有些吃不住。幸而这里的环境好,条件也好,oga除了忧虑姐姐之外,再没什么需要再挂心的了。开头几日,他还做过好一阵alha发现他没死,要继续抓他挖腺体的噩梦,后来住得时间长了,他在这养花逗鸟摘松子,能干的事情又多,渐渐的也就不怕了。
因为他的假死,几位参与过他手术的主治医师都吃了处分,被发配出了科学院的中心,负责人更是叫人拎走接受调查,原本oga还有点担心,不过,女医师照旧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反而掉过头安慰他:“没事啦,都是小事,我们上头有人的。”
“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女医师手里拿着水壶,正在和他一起给一丛白玫瑰浇水,“那些alha都是一群胸大无脑、感情用事,容易被信息素操纵的蠢货罢了,你理他们呢。”
熟悉了之后,他们也不对oga您来您去地叫了。
oga沉默半天,说:“你这也是一种刻板印象哦……”
“刻板刻板,大家一起刻板!”女医师毫不在乎,“oga柔弱纤细、贤妻良母,以嫁个好男人为终生目标;beta审时度势、谨慎胆小,最没存在感;alha高大威猛、专横独断,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霸道总裁直a癌……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得被人往身上贴标签吗?”
oga哭笑不得:“你倒是看的开。”
“那可不,”女医师仔细检查着花叶上有没有虫眼儿,又调了调日光的亮度,“虽说做人就是要打破常规,但有时候,在这种社会角色高度标签化的时代,我们能利用这种刻板印象,做成很多事……”
她眯着眼睛,揪下一片枯叶,“比如,谁能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oga会杀人?谁能想到几个恪守成规的beta会发动行业变革?又有谁能想到,一个生来就是统治者的alha,会在不久后的将来摔下云端……”
“好啦好啦,”oga急忙打断了她,“又在说什么没根据的话呢?”
女医师抱怨道:“你看,你总是不让我把话说完,或者说,你的恐惧心理和自卑心理阻止你去幻想那个有90的可能性发生的结果。”
oga理所应当地说:“我不是怕,也不是自卑,而是……唉,你们真的不懂,他是不可能愧疚,也不可能爱我,更不可能痛苦的!他……你要怎么让他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上生出痛苦愧疚呢?就因为他的发情期不能治愈,而我不在他身边吗?”
女医师稀奇地盯着他:“喔……你还挺有想法的,是个不太一样的oga。所以你觉得,他招招手,就会有大批的o前仆后继,发情期对他不会有影响,是不是?”
“……那不然嘞。”
女医师沉思片刻,突然问:“你老公……嗯,你前夫恨你吗?”
“……不啊,”oga一怔,“应该不,我又没对不起他,他顶多对我无感,或者觉得我不可理喻吧。”
女医师问:“那你的发情期,他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oga喉头瑟缩,瞬间不说话了,捏着水壶的手亦不由自主地发紧,发酸。
不管他去到哪里,过了什么样的生活,那段记忆……那段被折辱,被取笑践踏的爱,永远是他见不得光的伤痕。或许用尽一生,得到多多的,多到能够把自己淹没的爱,这伤才能痊愈。
“……不好。”他轻描淡写,干巴巴地讲了两个字,接着就把自己心上血淋淋的伤口继续厚厚地掩起来了。
女医师看见他骤然发白的脸色,有些吃惊地说:“他……他伤害你了?”
oga没有再回答,女医师叹息一声,心里仿佛印证了一个不堪的答案。
“那,”她接着问,“他的发情期,你是怎么对他的?”
“还能怎么对……就,抱着他,然后……安慰他吧。”oga结结巴巴地说。
“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没有。”
“没有给自己谋取利益?”
“当然没有。”
“也没有……报复他?”
“……没有。”
这一下,女医师是真的吃惊了,她急忙反问:“为什么?这应该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才对啊?”
oga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报复的,”他说,“我还是不够狠心,吃过苦,就不想让别人再尝试了。那种被人掌控尊严和性命,痛不欲生,却又不能真的去死的感觉……我没法狠下心,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没法狠下心。”
女医师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了?”他笑了笑,“觉得我很……很滥好人么?”
女医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你不是滥好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谢谢。”
她转过头,叹了口气,用oga听不到的声音嘟囔道:“这下麻烦了啊……这样看的话,他以后岂止是受苦,简直得发疯发狂了。把人藏严实点还好,如果被他找出来,计划铁定打水漂,我们全都得完蛋……”
oga不解地看着她:“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女医师急忙道,“来,我继续教你养花儿!白玫瑰也就算了,这花可是娇贵!”
“哦哦。”
“还有,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见到你姐姐了……”
两个人一边交谈,一边往前走,最终逐渐消失在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繁茂花骨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