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云歌宗宗门旧地,侯四海交出金银双源,本就让他功体大打折扣。
而后前往无尽海,为冷艳寻找九眼涎香,解毒疗伤。
虽未多言过程如何,但他体内,明显也有暗伤存在,足可见当中辛苦。
此刻状态,相比陆沉渊都是更加不如。
眼睁睁着神识利箭袭来,一时间,竟无半点防御之力。
生死关头,侯四海眉头微皱,余光快速扫过周遭一圈。
百里外,苏十二面露焦急,眉心神识光芒急速聚拢。可相隔百里之遥,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纵有手段也难以施展。
而提前出关,修为境界并未臻至圆满的任云踪,在救下陆沉渊后,也到自身极限。
至于余下几人,能保住自身安危,已经是相当不易。
要说救援他人,明显根本毫无余力。
“也罢!老夫这一生,双手沾满鲜血,造下不知多少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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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
“只可惜,临终之前,不能让她认下我这个……”
面对死亡,侯四海心跳微微加速,却并无太多畏惧,反而一派坦然。
心中暗忖,目光更是在不远处冷艳身上短暂停留。
到冷艳的时候,眼中方才闪过一丝眷恋、不舍,以及遗憾!
脑海中,各种念头一闪而过。
可就在这时,侯四海突然瞳孔一缩,脸上浮现出震惊表情。
嘴巴张开,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
但话没等说出口,一阵森寒冷风席卷而来。
风中,一道绝美的冷艳身影横空而至,正挡在他的身前。
旋即,空中袭向侯四海的神识利箭,携带凌厉杀机,无情尽入来人眉心识海。
“噗!”
冷艳娇躯猛地一颤,张口便是一片血红当空泼洒。
本就衰减到极致的气息,受这一击,生机也随之溃散流逝。
反应过来的侯四海,急忙上前将其扶住,紧张的脸上,写满担忧。
“艳……冷道,你这又是何苦。老夫这一把老骨头,死则死矣,为了老夫,实在不值……”
侯四海话没等说完,就对上冷艳一双凌厉眼神,令他话到嘴边,再也说不出口。
“我曾说过,你想死可以,但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冷艳表情漠然,夹杂杀机的冰冷语气,更好似冰霜一般,字字令人心寒。
说罢,冷艳用力挣脱侯四海,勉强提动真元,便欲远离。
可身躯刚动,识海当中,一道裂痕乍现。
紧接身子猛然下坠,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艳儿!!”
侯四海见状,再难掩饰心中担忧,忙再度上前将冷艳扶起。
随后不顾自身伤势,便强行透支调动自身真元。
沛然真元在掌心流转,可不管他如何运功,如何尝试,却都无法渡入冷艳体内。
身前,冷艳身上生机,则以更快速度流逝。
面对如此情况,侯四海顿时心急如焚,额头上汗水直流。
如果说,之前关于冷艳身份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那此刻,冷艳面临生死危机,自己心中油然而生的心悸与恐慌,以及近距离面对,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更足以说明,自己先前调查无误。
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开心神,不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救你!”
“难道……你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吗?”
“你想取我性命,没问题,我性命就在这这里,你随时可以动手。求求你,不要放弃希望,求求你醒一醒啊!!!”
侯四海口中连连悲呼,眼角两行浊泪悄然话落。
但不管他如何呼喊,冷艳始终是一动不动。盘踞在侯四海掌心,那仅剩不多的真元漏泄,根本无法渡入冷艳体内分毫。
“前辈别急,让我冷前辈。”
苏十二悄然而至,着命悬一线,濒危的冷艳,忙在一旁出声说道。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绝望中的侯四海身躯猛地一颤。
“苏十二,老夫知道你小子一向颇具手段。不管怎样,老夫求你,救救她。”
“只要你能将她救活,从此老夫这条命就是你的!!!”
扭头向苏十二,侯四海连连出声。
这一刻,他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濒死之人,充满哀求与悲伤的语气,再无半点元婴高人形象与气质。
“前辈说笑,冷前辈受创,究其根本,也是为助晚辈才引来此番劫难。”
“但凡有半点可能,助她疗伤,都是苏某分所当为之事。”
苏十二一脸认真开口,说话间,一手紧握一枚上品灵石,另一手则按在冷艳肩头,试着催动体内恢复不多的真元,探入对方体内。
只是,当真元涌出掌心,触碰到冷艳躯体的刹那。
这才惊觉,此刻面前的躯体,分明已经是生机断绝的状态。
一滴冷汗从鬓角话落,苏十二当场愣在原地,后背阵阵发凉。
片刻安静之后,苏十二忙又将识海神识催出,迅速扫视冷艳的肉身。
生机断绝,没了修为在身,冷艳全身内外状况,轻而易举便呈现苏十二脑海意识当中。
从外面来,冷艳全身确实是完好无损。
可实际上,全身经脉尽断,五脏腑俱毁,丹田气海根本不见元婴踪迹,识海更已经是千疮百孔。
如果说,识海伤势是因为受神识利箭摧残所致。
那体内其他伤势,则意味着,她分明早就是强弩之末。
空荡荡的丹田气海,更清楚表明,分明是早就自燃了自身元婴,方才坚持到此刻。
“难怪!难怪冷前辈会选择以身替侯四海挡招。也许是仍念着那一份血脉之情,但更多,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吧!”
“元婴自燃,相比金丹期金丹自燃更为痛苦百倍、千倍。若非有大毅力,冷前辈又岂会丝毫没表现出半点异样。”
“只是……冷……冷前辈呐!苏十二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牺牲与付出!!!”
苏十二久久站在原地,神情哀伤,沉默不言,心中却在默默呢喃。
而他的眼角,更在不知不觉间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