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8、达哥

“老板，这个人见过吗？”顾晨拿着手机，不断让商圈的饭店老板查看周晓彤照片。

但大多数人都是摇头否认，表示并没有见过。

眼看一圈下来，街道两侧的饭店都已经找得差不多了，但是却依然没有人认识周晓彤，这让顾晨有些疑惑。

“见鬼了，难道这个周晓彤，那天晚上并没有在这一代吃饭吗？这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呀，怎么就没人认识呢？”

王警官双手叉腰，整个人也是急得不行。

卢薇薇从另一侧商铺走了过来，王警官下巴一抬，示意卢薇薇汇报情况。

卢薇薇并没有做声，只是耸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害，看来这个周晓彤，那天晚上真不是来这个商圈吃饭的。”

“或许吧。”顾晨现在也猜不透，他左右环顾四周，继续回忆着刚才自己检查的店铺。

要说，根据自己的调查思路，先从饭店入手准没错。

毕竟到了饭点时间，周晓彤必然要离开旅馆，来到外头解决晚餐问题。

而且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晚上10点才返回旅馆房间。

可不凑巧的是，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三人，将街道两侧的所有饭点，流水检查了一圈后，竟然没有半点收获。

“顾师弟，我们会不会是搞错了？这个周晓彤，会不会压根就不是在这里解决的晚饭问题？”

“或者说，这个地方，还有其他饭馆，开在不起眼的位置？只是我们恰巧没发现而已？”

“或许吧。”顾晨环顾四周，也是不确信道：

“按理来说，如果是开饭店，那必然要开在街道两侧，如果你不开在这个位置，那顾客根本是很难知道你是一家饭店。”

“又或者说，有这么一家饭店，开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但是老顾客挺多，所以也不愁店面没有好位置。”

“嗯。”闻言顾晨说辞，王警官微微点头。

此时此刻，一名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头盔的中年男子，正从一处角落位置走了出来，嘴角叼着牙签。

没过多久，又有几名同样穿着的男子，成群结队的从那处小巷内走出。

不少人嘴里叼着香烟，还有的摸着肚皮，一副满足的模样。

而看到这一幕的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三人，顿时也来了兴趣。

卢薇薇当即走上前，拦住一名穿着工作服的男子问：“先生，请问一下，这条巷子里，是有一家饭店吗？”

“对呀。”似乎感觉卢薇薇对这一带不熟的样子，男子也是回头一指：

“你们从这条巷子进去，拐个弯就到了，那里有一家苍蝇馆子，老板是个独眼龙，做快餐生意的。”

“那地方用餐便宜，我们这些兄弟都喜欢去那边光顾，怎么，你们也想去吃？”

“哦，我们只是问问，谢谢啊。”也是听男子如此一说，卢薇薇顿时感觉，大家的猜测并没有错。

那个漏网之鱼的苍蝇馆子，可能就是周晓彤用餐的地点。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看向彼此，这才一起朝着小巷走去。

果然，一个拐弯的功夫，一个连招牌都没有，只是在门口挂着一块手写着“快餐”木牌字样的小店，就这么营业着。

由于现在还没到饭点时间，所以这里的用餐顾客还并不算多。

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在后厨位置清洗着蔬菜。

顾晨刚走进大门，就听见后厨位置传来一阵倒水的动静。

“老板。”顾晨站在门口叫了一句。

“吃饭吗？”中年男子头也不回，继续清洗着手里的蔬菜，随口一问。

顾晨则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走到了男子身后，说道：“老板，这个人你见过吗？”

闻言顾晨说辞，洗菜的中年男子，这才停下手头工作，扭头看向顾晨。

而正如那名穿着工作服男子的解释，快餐店老板，果然是个独眼龙。

或许是陌生面孔，又或者是穿着制服的警察，独眼龙男子，这才赶紧放下手头的蔬菜，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放在袖口擦了擦，赶紧站起身，眯眼一瞧。

“这人谁呀？”独眼龙老板问。

“一个从海东市过来的女子，几天前的晚上，她是不是来你这用过餐？”卢薇薇问。

独眼龙老板继续眯眼思考，许久之后，他这才若有所思：“诶？这个女的，好像是见到过一次吧，是几天前对吗？”

“对，就是几天前的晚上。”王警官也赶紧附和。

“嗯，那我可能是见过吧，也不确定。”

“怎么说？难道她没来过你店里用餐？”王警官感到不解。

但独眼龙老板却是摆了摆手：“也不是，只是吧，我这里，一到晚上，生意就特别好。”

“这一忙碌起来，我就不管太多，只管做菜就行。”

“只有顾客付账的时候，我才会下意识的看上一眼。”

“那点餐的时候呢？点餐的时候你不看吗？”卢薇薇问。

独眼龙老板嘿嘿一笑，指了指餐桌上的一些食材，说道：“我这里是快餐店，基本上就是那几道菜。”

“熟悉我这里的顾客，每次过来，都会在门口位置，对，就是你左边那个位置。”

话音落下，独眼龙老板指了指卢薇薇左侧区域，说道：“看见没？那边是餐盘叠放区，还有快子都放在那里。”

“你要来用餐，熟悉的顾客，都会自己拿着餐盘，然后排队走到这里，这里是菜品区，我每天都会做好许多菜品，倒在这个大餐盘里。”

“然后，你吃什么？自己打，反正每次都是三个蔬菜，一个汤。”

“顾客们都很自觉，吃多少打多少，然后会自觉来到这里，也就是米饭区域，也是吃多少自己打。”

“全都靠顾客自觉啊？那你不怕吃亏本吗？”卢薇薇听到独眼龙老板的经营思路，不由产生疑惑。

但独眼龙老板却是嘿嘿一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道：“亏本？如果遇到那种特别爱占便宜的顾客，可能会亏本。”

“但是，来我这吃饭的，大多都是在附近工作的普通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能吃多少吃多少，也从不浪费。”

“再说了，我这边自助餐区域，全部都是蔬菜，都是素菜，没有肉。”

“所以，也亏不了，还省得我自己请个打菜阿姨，我专心做菜就行了。”

“等过了用餐高峰期，我自己收拾餐盘，自己洗菜，自己做饭，然后又等着下一阶段的客人。”

“一个人经营，走的就是廉价亲民的路线，价格美丽，大家也都愿意来这吃，就是灵活经营，亏也亏不到哪去？赚也赚不了什么大钱。”

“嗯，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是个不错的经营思路，但是，来这里吃饭的，应该都是老顾客吧？”卢薇薇问。

独眼龙老板嘿嘿一笑，也是附和着说：“可以这么理解吧，但也有一些新顾客，新顾客吃习惯了，自然也就成老顾客了。”

“嗯。”顾晨听到这样的解释，也是微微点头，随后又问老板道：

“那就是说，你几天前的晚上，在结账的时候，才看见过我手机里的这名女子对吧？”

“对。”独眼龙老板点头：“反正吧，有点印象。”

“可她是第一次来江南市，也是第一次来到城西这边，她怎么就能找到你这种隐藏在小巷子里的餐馆呢？”王警官对于周晓彤的情况，依旧感觉捉摸不透。

独眼龙老板哼笑一声：“这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别人告诉他的。”

“对了。”顾晨等的就是这一句，于是立马又问：“她那天是跟谁坐在一起，你还有印象吗？”

“呃，这……”感觉顾晨这不是在难为自己吗？独眼龙老板也是有些无语。

但考虑到警察找人，也的确需要线索支持，独眼龙老板在犹豫了几秒后，也是缓缓说道：

“印象嘛，不是很深，但是，来这里用餐的，都是大老爷们，一个女人，还是个年轻女人来这里用餐，倒是挺稀奇的。”

“所以，坐在周围的男人，也都会或多或少的多看几眼，当然了，这里边也包括我。”

抬头思考，独眼龙老板又道：“我当时记得，她好像跟着两名男子坐在一起，对，是两名男子。”

“一个高高瘦瘦的个子，一个胖胖的，中等身材，两个人就坐在那个女人的对面位置。”

“那这三人看上去认识吗？”卢薇薇问。

独眼龙老板摇摇脑袋：“这个没注意，感觉应该是认识吧？”

“毕竟，不认识，那这个小姑娘怎么会找到我这种地方来呢？那肯定是有人带她来的。”

“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之所以把店开在这里谋生计，也是考虑到外头的店面租金太贵，所以，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租一个小店。”

“做点熟人生意，能饿不死我自己就行，也不求太多。”

“而这些年，也多亏这些老顾客，口碑相传，这才让我这里渐渐被大家所熟知。”

顾晨将这些记录下来，又问独眼龙老板：“那这两个人，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瘦子和胖子，他们是做什么的？”

“呃，这两个人啊？认识，就在附近的货运站工作。”老板说。

“叫什么？”王警官问。

“叫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那个胖胖的，中等身材的男子，我听别人都叫他达哥，但具体叫什么达？我不知道，你们可以去围墙那边的货运场问问，没准就能知道呢？”

“谢谢。”顾晨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在得到独眼龙老板的解释后，立马动身去往货运站方向。

其实独眼龙口中的货运站，规模也并不算大。

一个大院，几个用移动雨棚搭建的区域。

空地位置，停着大大小小的一些货车。

看上去像个临时的货运站点，用来给这边的商户发货，雨棚里，堆满着各种纸箱。

而货场的门口位置，则拴着一只成年德牧。

见到外头有陌生人脚步，德牧也是下意识的犬吠几声。

可当看见顾晨几人都穿着制服时，德牧似乎也知道穿制服的惹不起，于是立马原地转圈两周，缩在角落不敢乱叫。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顺利来到货场大院。

此时一名老大爷，正用小三轮载着几个大纸箱，准备运往其中一个雨棚区域。

卢薇薇眼疾手快，立马将大爷拦下，赶紧询问说：“大爷，问你个事。”

“说呗。”大爷似乎也是个爽快人，当即便停下三轮车，拉起手刹。

“那什么？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达哥的人？就……胖胖的，中等身材。”卢薇薇说话的同时，也在用双手比划着体型轮廓。

“达哥？”一听这名字，大爷顿时笑呵呵道：“你们往这里走，进去到那边那个值班室，打牌的那堆人里，叫声最大的，就是那个所谓的达哥。”

“谢谢啊。”得到结果，卢薇薇道了声谢，目送大爷骑车离开。

随后，大家根据路线指引，很快来到一处值班室。

说是值班室，其实也是个临时的集装箱改装而成的住宿区。

此时此刻，一群穿着工服的男子，正围坐在一起比拼牌技。

“炸，哈哈，今天手气不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给钱给钱，赶紧的。”

也就在卢薇薇刚想踏进房门的那一刻，顾晨一把又将卢薇薇给拉了回来。

几人就站在门口，安静的聆听。

而此时，大嗓门依旧在喋喋不休：“哈哈，这个懒惰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让你以为那是安逸是福气，但它带给你更多的是无聊倦怠和消沉。”

“它剥夺了你对未知的探索，对美好的追求，甚至对自己人生的掌控。”

“苦难不值得被歌颂，但努力值得，你的时间花在哪里，收获就在哪里。”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功成名就，我们这些人注定要在生活的点滴中寻找生命的意义。”

“如果你幸运的话，你会有几个好朋友。”

“他们会陪你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活着，一起老去，一起走过这漫长渺小卑微，而又闪耀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