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窒息感扑天盖地的袭来,孙芊芊双手不停的在空气中抓挠,两眼充血,却满目不甘。
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她还不想死。
贺远舟面容狰狞的在孙芊芊耳边说:“这场旅途,是我替你安排的,你对谢二的心思,我早已洞悉,如你这样不知羞辱的女子,怎配生出我贺远舟的孩子,只有……”
在孙芊芊只剩下半口气的时候,贺远舟唇瓣附在她耳边道:“陈清棠才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夫人,我的孩子也只能从她的肚子里出来,而不是你这种低等贱妇。”
话落,孙芊芊脖子一歪,最终以面目扭曲的姿态,被白绫绞死。
贺远舟把白绫抛上房梁,将孙芊芊的尸身挂在房梁上,伪造一场悬梁自尽的现场。
孙芊芊短暂而又糊涂的一生,终结在了贺远舟的手里。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谢锦云第一时间给陈清棠写信,提醒她,贺远舟有可能在利用陈清棠之手除掉自己的妻子,为的就是不择手段施行另一个计划。
谢锦云虽然没有直接点明贺远舟要施行的另一个计划是什么,但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知肚明。
而派出去寻找宋广泽的江淮,也快马加鞭从辰国赶回燕国皇宫,跪在顾长宁和谢锦云面前道:“皇上,皇后娘娘,宋广泽死了。”
“死了!”谢锦云大惊。
江淮道:“对,他的棺棂停在辰国的佛煞寺内,据奴才打听,宋广泽在临死前,给佛煞寺交了许多钱财,要求他们在他死后为他超度七七四十九日,厚葬在风水宝地,每日香火不断,辰国国门被破那日,他便躺进棺材里,把自己活活闷死在棺中,奴才找到他时,他面色乌黑,但面容完整,与宋谦颇有八九分相似,奴才确认了他是宋广泽后,就立刻赶回燕国,想问问皇上和皇后娘娘,要怎么安排宋广泽的尸身?”
顾长宁听完江淮的话,冷哼了一声:“他倒是,到死都不想委屈自己。”
谢锦云一脸不解:“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顾长宁道:“辰国人认为,生前罪孽深重,需超度七七四十九日,消除生前罪业,才能早日脱离阿鼻地狱,转世为人,宋广泽生前为自己准备了这些,是自知罪孽深重,想早已超脱地狱,轮回为人,还想厚葬在风水宝地,他就该沉入佛煞寺前的东湖底下,永远封存。”
“那皇上的意思,将宋广泽的尸身沉入东湖底?”江淮问道。
顾长宁看着谢锦云红润的脸蛋,想起她前世经历的惨痛,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脸:“这么轻易就让他死了,难解朕的心头恨,朕要他五马分尸,母子二人生死不能相见。”
“那梁婉知你又要如何处置?”谢锦云问道。
顾长宁想到还关在牢房里的梁婉知:“她一生追求名利富贵,那朕就赐她一串沉甸甸的金手拷,打发她到大街乞,她若讨到吃食活下来,那就是她的本事,若是讨不到吃食,饿死在街头,也是她的报应,江淮,你亲自命人拿金子打造一副百斤沉的金手拷。”
“是。”江淮转身离开。
谢锦云并没有阻止顾长宁的做法,人做了错事,犯了罪,总要付出点什么,否则,梁婉知又怎会知道她前世的痛与恨呢。
当天晚上,梁婉知收到宋广泽的死讯。
虽然宋广泽把她扔下土匪窝,害她进牢狱,但她从未恨过自己的孩子,反而希望还能再见到宋广泽。
她紧紧的抱住江淮的大腿道:“江公公,江公公别走,求你,求你让我再见泽哥儿一面,求你回去跟皇后娘娘说,让我厚葬我的孩子,让他回到他父亲身边。”
江淮一脚踢梁婉知,道:“你一生都在欺骗皇后娘娘,现在又哪来的脸求皇后娘娘厚葬你的孩子,来人,把金子打造的手拷给她戴上去,趁着天黑之人,把她拥到大街上去。”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梁婉知被两名狱卒拖走。
铁匠拿起还热乎的金手拷,拷在梁婉知的手腕。
梁婉知瞪大双眼,盯着被火烧得通红的手拷,剧痛令她惨叫连连,挣扎不止:“啊,啊……”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痛。
高大威猛的铁匠直接拽着她的胳膊,把金手拷沉到冷水缸里,等金手拷慢慢定型,他才将梁婉知的手从水缸拖出来。
此时的梁婉知,早已痛的浑身无力。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金手拷,神情一阵慌乱:“你们要怎么处置我。”
“皇上皇后大发慈悲,放你离开牢狱,不过,你只能在西桃巷乞讨,哪都不能去。”江淮把事实告诉梁婉知。
梁婉知顿时明白了帝后的用意:“叫我戴着金手拷去乞讨,你见过哪个乞丐戴着价值连城的金子去乞讨,我儿既然已亡,那我还不如也死了算。”
她想撞缸自尽,却发现双手沉的根本无法挪动身子。
最后痛苦的躺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喊着:“我要见皇后娘娘,我要见谢锦云,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求一死,皇后,皇后,你好歹毒啊,你用金子打造的手拷拷住我,却叫我出去讨饭吃,谁愿意给我一口饭吃,你想活活饿死我,你要折磨我,我诅咒……唔……”
那些诅咒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她的舌头就被拔掉了。
她此生再也不能向她所恨之人求饶,也无法再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别人。
天亮时,繁华的大街上,多了一个衣着褴褛的妇人,躺在路边,奄奄一息。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梁婉知面前。
这是永宁侯府的马车,现在的永宁侯夫人卫氏带着自己的孙子宋哲言走下马车。
梁婉知一眼认出卫氏,她跪在卫氏面前,求她给自己一口饭吃。
宋哲言道:“祖母,她是宋广泽的娘?她怎么变成这样?”
卫氏道:“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做人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否则,天理难容,她的结局便是老天的惩罚。”
宋哲言点点头:“孙儿知道,南山老先生也教导孙儿,为人之本,一善,二诚,三仁义,那孙儿扶祖母回马车吧。”
卫氏“嗯”了一声,转身又回马车里。
马车缓缓驶向宫门。
这一天,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停下脚步围观梁婉知,却无一人愿意给她一个铜板,半个馒头,因为她的罪名刻在了那个沉重的金手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