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峰寒冷之至,冰雪绵延,白雾迷蒙,只有一处池水,不断冒出腾腾的热气,此处便是圣池。圣池旁,几排穿着黑衣的卫士,岿然不动,只有一位女子红衣银,立于雪景之中,甚是耀眼,倒成了这里的一片风景。银白的丝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远远一看,像极了画上的人物。
“算算时宸,应该结束了。”慕冥雪自言自语。每每来此处,慕冥雪都有一丝晕眩之感,但比起那嘈杂的兵器大选,她甚至更愿意待在这里。慕冥雪转身对着黑衣护卫的领头张易一说,“我当回去复命。你们继续严守,不得出差错。”
“是,慕少领。”
慕冥雪用裘袄的衣帽把自己的银遮掩,后便急急下山了。
“她一个女人,偏要我们听她号令。”
“谁让她是少领啊,剑术不是一等一,能是少领嘛。”
“从也没见过,谁知道真假,头还是银色的,偏和我们常人不一样,说不定是一个巫女,会什么巫术呢。”
“嗬嗬,是巫女你就怕啦?要不是她整日一张冷冰冰的脸,这小模样我还真是喜欢呢。”
“你还真敢打她的主意,她手上的剑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怕你制服不住,吃不消啊。我倒是更喜欢苏少领,那小腰,那眉目,多看一眼都受不了。”
“死在苏轻芜身下的男人还少么,那个女人专好以身体勾引男人,一旦上钩,立下杀手。”
“嗬嗬,那也总算是尝过了她的滋味之后再死,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说完黑衣护卫里的两人小声笑了起来。
“练武艺不见多勤快,嘴皮子倒是利索,再多嘴就绞了你们的舌头!”张易一回身大声向二人喝道。那两人见张易一凶神恶煞的模样,立刻闭了嘴,不再吭声。
慕冥雪下了山,走了许久,不想在一片竹林前驻了足。往年此处都是一片沉寂,何故今日竹林中似有箫声传来?萧声穿过层层翠竹,悠远绵长,慕冥雪置身其中,竟闭上了眼,只想驻足倾听。此时曲调高扬而细腻,仿佛是清泉,仿佛是水滴,仿佛是朝霞,是一切美好的景物,只一瞬间,都呈现在眼前。突然,曲调急转低沉,嘤嘤鸦鸦,似乎是毫无章法。这突变的曲调让刚才沉浸箫声中的慕冥雪突然睁开了眼,顿时眉头一皱,开始寻找那箫声的源头所在。循着曲声传来的方向,慕冥雪快步走去,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一小泉边见到了吹奏之人。
那人一身黑衣,背对着慕冥雪,忽听到急促脚步,箫声停住。黑衣人不曾回头,只低声问道,“何人?”
“在下有幸听到先生吹奏的萧曲,让人不自禁便想见一见这吹奏之人。”
“你懂音律?”
“小女子并不懂音律。”
“哦?不过只怕你会后悔见了我的。”
“这是为何呢?”
那黑衣人笑了笑,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慕冥雪,只见那脸疤痕交错,丑陋无比,令人不忍直睹,不正是那况天涯!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时间如静止了一般。出乎况天涯意料的,慕冥雪并没有露出况天涯期盼的鄙夷或是惶恐的表情,反而说道,“小女子虽不懂音律,但听到先生的箫声从让人欢快沉醉忽而急转直下到让人悲伤不止,想必先生一定非寻常之人,必经历过非寻常之事。”
听了这个女子的话,反而让况天涯惊讶不已。她并没有对他的容貌产生厌恶或是震惊,开口也没有提及他的容貌分毫,只是婉转地说他必经历过非寻常之事。
况天涯久久站立,竟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他竟笑了起来,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畅快,第一次,来自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的几句话。
“听姑娘你几句话,很是痛快!不过我不能久留此地了。希望我们以后有缘再见。告辞!”说完,况天涯便消失在竹林的尽头。
这林中偶遇,仿佛是梦境一般,况天涯走后,慕冥雪仍在思索是否真的听到了箫声,又是否真的见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不过此刻慕冥雪要回入云阁复命,便立马离开了竹林,往回路走了。
“慕少领回来了。”阁内的小厮向族老禀报道。
“让她进来。”小厮连忙打开殿门,接过慕冥雪手上的裘袄,请了慕冥雪进殿。
“族老,圣池一切无误,慕冥雪回来复命。”
云临殿内,正中央的朱雀盘龙的族徽威严醒目,血红的朱雀和金灿的飞龙相映成趣。族老仲翁正襟危坐,俯视与高堂之上,在东靖,他就是一切的操纵者。白一和成其立于殿下两旁。仲翁如他的名字一样,已是老翁,长于白一与成其二人,但他仍是东靖****至极的代表。仲翁气定神闲,和颜慈目,眉宇间却不怒自威。
“冥雪,入云峰阴寒之地,虽是大选进行之际,你也不必总是亲自前去。”仲翁说道。
“多谢族老。族老可还有什么吩咐。”慕冥雪低下头,习惯性地准备接受新的命令。
仲翁笑了笑,说道:“无事,你便退下吧。”
慕冥雪应声向殿外走去。
“族老,那况天涯是难得的奇材,但此人如若不查清楚,我看他诡异异常,怕是会成祸害。”成其看慕冥雪出了殿,继而向仲翁说道。
“在大选上没有想起,况这个姓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这个况天涯不是很像以前的况天齐吗?”白一提到的这个名字让仲翁突然惊了一下,出现不自然的神情。
“况天齐?”成其看了仲翁一眼,说话的音调骤然变高,后又平静了下来,道:“况天齐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不过说起来,这个况天涯虽然容貌尽毁,举止轮廓确与况天齐相似,他们必定有所关系。”
仲翁点点头,对成其道:“我看也是如此,你去查查那况天涯的底细,越快越好。”
“是。”
入云阁虽叫作“阁”,但比之任何府邸都要广阔深嵌。传闻是东靖的始建者不喜招摇虚华,又好楼阁庭宇,于是把此筑地称作“阁”。阁内结构繁复错杂,楼宇林立,阁外的人若是贸然闯了进来,容易被困于阁中,然后被阁中的巡视现,小命不保。
望秋楼伫立在湖水之畔,每逢夏至,这里的荷花便尽数开放,美不胜收,此时,正值荷花最为艳丽的时候。慕冥雪推开窗,满湖的娇红碧绿便尽收眼底,但她并没有多看几眼,只是现窗边的案台有一个锦袋。慕冥雪疑惑地将锦袋打开,只见袋中放着一粒药丸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有旧患,寒气入体,积重伤身,望服下此丸。
旧患?是啊,两年了,都忘了自己有旧患在身。
ps:昨天才现使用手机app阅读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另外一栏,作者的话,只有电脑页面的人才看的到。那以后就在这里说了。这其实是蛮严肃的故事(期待诙谐成分的请关注后面部分),关于情义,关于策马江湖,关于一个人对于情义的坚持究竟能到什么地步的探测,所以这文又不仅仅止于严肃。另外,虽然文很正经,但我再三强调,作者本人是逗逼的,虽然这跟我写了什么又没太大的关系,哈哈。最后,此文每日持续更新,至于几更,看天气,看手机电量,看皮肤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