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死我活

“谷主此话是何意？”

白英微皱了皱眉，继续说着：“圣女以往在药仙谷的记忆全无，所以有所不知，在你们渐渐长大之后，我才现，你们不仅相貌相似，就连命运也会相互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有一次，你的头被石子磕破了，一日过后，你妹妹白槿的额头上在同样的位置也出现了同样的伤口，只是有伤的痕迹，却不流血。一开始我以为是巧合，但久而久之，这样的巧合越来越多，就不得不叫我深究了。后来我翻查谷中所有的藏书，终于在第六十五代谷主玉竹的自述本中才找到了答案。”

“原来，在他那一代中，也出现了圣女双生胎。也是一个银，一个黑，分别叫夏曲和素馨。而她们的情况也与你们的一样，在圣女受伤之后，素馨也会受到同样程度的伤害。然后玉竹谷主苦恼的并不仅是这个，而是随着两人越长越大，他现素馨长得要比圣女更慢一些，当圣女年满十八时，素馨看起来却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虽然她们是一样大的年纪。”

慕冥雪想起了夕姸的模样，却是看起来比自己小了三四岁，“若只是年岁看起来相差，玉竹谷主也不必烦恼了吧。”

“不错。”白英点点头，“真正的变化是在圣女夏曲二十五岁那一年。素馨的变化是以日为计的，她的身子和相貌不再是看起来十几岁的模样，而是一日日地变化中，慢慢向她该有的年纪增长，而与此同时，圣女的身子却一天天地弱起来，整日整日地消瘦下去，日渐憔悴。玉竹谷主认定圣女夏曲才是南海神的转世，他觉得是双生胎的原由才导致两人的此消彼长，于是，在夏曲危在旦夕之时，他做了一个有违医者本心的决定。他用药毒死了素馨。而后谁知真被玉竹谷主料中，素馨死了之后，夏曲的身体竟然慢慢恢复了过来。”

“白谷主，你的意思是......”慕冥雪声音微颤，她也许根本就知道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我与妹妹，也只能活一个吗？”

“不。”白英正色道：“不是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而是，只有你能活。因为，她像是你的影子，如若你死了，她也会跟着死，但是只有她死去，你才能够活下来。这件事情就是：要么你们二人都活不了，要么就是她死，你活着。”

慕冥雪的头顶好似被雷劈了一道，她今日刚刚得知自己有一个亲人，却又紧接着得知她的妹妹必须死去，才能让她活着，命运竟如此捉弄人。慕冥雪无力地呼吸着，她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她不愿意相信什么影子，什么只能她活，为何没有两全，为何自己是这所谓的“圣女”。造化弄人，命途难料，慕冥雪冷笑着，笑中诉着万般无奈。

白英望着慕冥雪，亦无奈地叹了叹气。“所以方才圣女说已见到了白槿，我便知是躲也躲不过了。倘若你尚不知她在何处，你便会由得这一切生，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敢确定你是否会为了你们二人的命运去改变些什么，现在无论你怎么做，都必将是一段艰难的路。而且圣女你身上的灵力已所剩无几，恐怕你身体开始生变化的时日要比夏曲圣女来得更快些。”

“我身上有灵力？”慕冥雪疑惑道。九岁云临殿前的那一幕重新出现在她脑海中，她身体中莫名出现的气流窜动，那些男娃手中的石子莫名地掉落，还有，族老与白长老的谈话。是了，他们说了“灵力”没错。

“圣女竟然不知吗？这也难怪，以你现在的状况看来，怕是有人在你身上下了一番功夫，使你的灵力慢慢消失，以至于你竟不自知。离开药仙谷的这些年，不知圣女是身在何处，竟从山崖中掉落？”

她能说自己一直都在东靖族入云阁吗，她能告诉白英那个当初让她族人流离失所的大恶人竟是她一直为之效命的人吗？

白英见慕冥雪半晌未应声，于是一笑，道：“若是圣女实在不愿想起，我便不再问了。只是如今我已把我所知的尽数告诉了圣女，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怎么做，全由圣女自己做主。自我药仙谷来到此处后，便没了以前那些恼人的纷争，也算是平静安乐，圣女安在，固然是幸事一件，我心尤安。只是圣女不在药仙谷这么多年，也许习惯了江湖纷扰，若是你要离开药仙谷，也无需太多顾忌。”

白英想了想，又说道：“至于洛公子，我定会重新翻遍所有医典，尽全力让他醒来，也一定会好生照料他，如此你便可无忧了。”

白英的话句句至情至理，处处为她着想，慕冥雪望着白英，双手扶上白英的手，已是满目湿润。

慕冥雪知道，白英已然想到她会离开药仙谷，因此才说了这番话，让她无所顾虑，再想到白英与自己娘亲白微的渊源，慕冥雪对白英有种与众不同的亲切感。

“冥雪明白白谷主用心良苦，我感激不尽，希望有朝一日......”慕冥雪顿了顿，站起身来，垂道：“希望有朝一日，若我还有回来的机会，我一定返回药仙谷，以报谷主大恩！”

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去追究，她先要寻得她的妹妹，她还要知道自己的灵力究竟是怎么渐渐消逝的，找到救自己和妹妹的法子。她还有太多太多的谜团要去解开。是时候与这里告别了，慕冥雪。

凉爽秋风飘过，站在药草房的门口，郁金的脸上透着轻松得意，这一次总算是可以过了青黛姑姑的考验了，一百八十种药草他可是一个不拉地全部熟记清楚了，随便青黛姑姑给他指什么，他都能叫得上名字来。

他一步跨进房中，青黛正手持着草药集仔细看着，一声“郁金，你来了”让郁金更是信心倍增，今天青黛姑姑看起来心情不错，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难题了。于是郁金笑容满满地走到青黛面前，乐呵呵地不带一丝丝防备。

青黛浅笑和言道：“郁金，今日青黛姑姑就不考你那一百八十种药草的名字了。今日你就来说说这几种药草的药性作用吧：紫菀，沉香，桔梗和芙蓉，来，你快来说说。”

郁金愣了一愣，怎么今日又不是考一百八十种药草的名字了？防不胜防啊。只见郁金不时地吞咽着口水，脑门上的冷汗正涔涔地渗出来。

“还有，”青黛见郁金傻站在那里，又道：“若是答不上来，今日的晚食便没有了。”

窗外的郁李看着哥哥的困窘的模样，拼命用手捂着嘴一个劲儿地狂笑不止，青黛闻声朝窗外看去，郁李连忙蹲下身子，悄悄地顺着墙沿溜烟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