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所谓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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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男子缓缓开口：“今日你们杀尽杏李村，我便杀尽你们山寨！”

郝通天终于从虎皮椅上下来，拿着双板斧，气势汹汹道：“做了寨主这么久，还从未有人如此狂妄，你若想死，我还能不成全你吗？兄弟们，给我上！”

随着一声令下，山寨二十余人霎时一拥而上，冲到慕冥雪和洛宸的面前。

洛宸稍稍后退，纵身跃到他们身后，与慕冥雪一人抵在山贼们的一侧，山贼顾前不顾后，一个个手忙脚乱起来。四五个贼人转身来对着洛宸，洛宸瞬间砍断一个贼人的手，左手取下他手中的刀，转身长刀正好对上其他贼人挥下的刀剑，洛宸左手抵住进攻的山贼，身子稍稍低下，右手剑利落地一剑，眼前的山贼便一一跪了下来，止不住的血从他们膝盖处流出。左手长刀落下，五个脑袋便滚落在地，洛宸左手换成了一柄剑，剑影无形，在贼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洛宸下手的方向前，便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李猴见形势不妙，于是趁洛宸和慕冥雪激战之时，偷偷绕到看似比较容易对付的慕冥雪身侧，李猴大刀一砍，对着慕冥雪的脑袋就是一挥，谁知慕冥雪早有察觉，砍下的瞬间身子向前一弯，刀锋凌冽，慕冥雪头上的方巾撕裂，一头银瞬时如清泉倾泻而下，四散开来。

李猴一惊，吓得呆在原地，慕冥雪四周的贼人也是露出震惊之色，慕冥雪鄙夷一笑，趁他们恍惚间一口气杀了眼前的几个贼人。然后迅向身侧的李猴走去，李猴口中念着“妖怪”，“妖怪”，急急拿起手中的大刀向慕冥雪胡乱砍去，慕冥雪不紧不慢地躲闪着，慢慢向李猴靠近，慕冥雪朝着李猴的肋骨猛地一刺，却并没有刺透，李猴痛苦地倒在地上，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应该就会死去了，却不料慕冥雪俯身道他耳边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随后，一个挑剑，慕冥雪瞬间挑断了李猴的手筋，李猴抽搐着上半身，表情狰狞，恶狠狠地盯着慕冥雪。

眼看着山贼仅剩两三人，剩下的几个已知形势已败，便慌张地欲往身后逃跑，谁知郝通天双手斧子一下，那三个山贼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临阵脱逃，不死也是无用了。”郝通天朝着地上的三个贼人的尸体唾弃着。“你们二人剑法然，老子自问比不过你们，但是也不至于窝囊到做个逃兵，叫人瞧不起。你们来吧。”

“何需我们，对付你，我一人足矣。”洛宸手持双剑，对着郝通天的双板斧。洛宸瞥见郝通天的双板斧隐隐散着寒光，乃是上好的生铁所造，来头定是不小。

郝通天比起他手下的虾兵蟹将还是有些能耐，斧头落下的瞬间，气力大得惊人，好在洛宸惯使剑，灵巧之余逼得郝通天招架不住，在四五招后反倒节节退后。洛宸见形势了然，一个转身，双剑交叉架在了郝通天的脖子上。

郝通天自认已败，丢下双斧，叹道：“我技不如人，你要杀便杀！”

洛宸冷眼看着，“好好的斧子，可惜所托非人。”说完，剑下，郝通天的头颅也落了下来。洛宸拾起地上的双板斧，走到李猴面前。李猴已然没了方才的气势，哆嗦着求饶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求求大侠，大仁大义，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定感激不尽，我把什么都给你们......”

慕冥雪用剑刺进李猴的大腿，眼神鄙夷，道：“你也知道求饶，顺子，兔儿，他们才多大，你又何曾放过他们！”

李猴眼光闪烁，惊恐地看着慕冥雪，“女侠！女侠！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向他们磕认错，我以后再也不伤天害理了，女侠！求求你放过我吧......”

慕冥雪不管李猴的辩解，对着李猴的另一条腿又是一剑，李猴惨叫一声。“若是杀人性命，光求饶认错就可脱罪，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天理正道可言！”

李猴双手动弹不得，腿上又被插了两剑，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慕冥雪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慕冥雪拔出李猴腿上的剑，对着李猴的手一砍，“这一剑，是为小顺的娘。”然后又对着李猴的另一只手又是一剑，“这一剑，是为小顺。”两剑下来，李猴早已痛的昏了过去，慕冥雪仍是没有停住，一剑一剑地刺在李猴的身上，“这剑是为兔儿。”李猴的身上血窟窿一个个地增多，慕冥雪的剑还在继续。洛宸眼看李猴已然咽了气，立马上前抓住慕冥雪挥剑的手，道：“够了，冥雪！他已经死了。”

慕冥雪有些失控，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愧疚不已，顿时失声大哭，“阿洛！”她大叫着，手中的剑还是一次次地刺向李猴早已稀烂的尸体。“你可知我以前是什么模样。我与他们无异，都是一样地丧尽天良！我也该死，我的双手沾满了多少无辜的人的血！我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啊！”

洛宸从身后紧紧抱住慕冥雪，阻止她继续失控地肆意挥砍。“冥雪！你冷静下来！”

“我与他们有什么区别？我不过也是个杀人如麻的魔鬼！我从冲明山落下的那一刻就应该死去！我还妄想着自己可以忘却过去那些血腥的日子，我骗自己可以做到，我不再是以前那个自己，我可以重新活着，但是当我今日看到他们，看到那些无辜枉死的村民，看到那些山贼，我才知道，我一直在骗自己，我永远都没办法忘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我永远都洗不掉手上的鲜血！”

慕冥雪近乎疯狂地吼叫着，企图挣脱洛宸的控制，一霎那，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嗖地刺到了洛宸的手臂上。

“嘶——”洛宸吃痛地一退，慕冥雪这才清醒了过来，急忙上前抓着洛宸流血的手臂，眼泪不住地流下。“对不起，我......”

“冥雪。”洛宸看着暮冥雪的双眼，声沉道：“你听我说，那些山贼明知是恶还要去为，他们在杀伐中只有快意，没有其他，只为恶而恶。而你从小在东靖被训练成杀手，你成长过程中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长大后成为一个听话的杀人机器所为。你不知善，不知恶。所以当你知晓了那些后才会如此痛苦！过去的事情你已然无法改变，至少此刻开始，你就此打开心结，好好地去接受这一切，忘却的开始是要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慕冥雪瘫坐在地上，脸上留着方才的泪痕。洛宸双手扶上她的肩膀，正对着慕冥雪，“冥雪，听我说。你不是杀人魔鬼！你不是那些丧尽天良的贼人！你在我眼中，是一个坚韧坚强，善良纯净的女子，是我深切在乎的，想一直陪伴守护的人啊。”

慕冥雪心中的冰终于在这一刻全然消融，她痴痴地看着洛宸许久，扑在了他的怀里，最后一次地，放声大哭起来。如果说在药仙谷醒来的那日是死里逃生，那么今日对于慕冥雪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