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转身,洛宸现自己的衣襟被人给死死地拽住,回头一看,那姑娘正一脸欢喜地盯着他,扬声道:“晞月,我叫晞月。俊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贱名,何足挂齿。”
谁知晞月噗嗤一笑,道:“你们中原人真是好玩,什么贱名不贱名的。名字有什么贵贱之分。要是别人也对我说话这么文绉绉的,我早就叫人用鞭子抽他了。可是要是俊哥哥你,我便罢了。”
洛宸只觉得这个名叫“晞月”的姑娘说话随意野蛮,既不像是大家闺秀,也不似平常人家的女儿,而且又长着一双蓝眸,叫人不得不好奇她的来历起来。
“阿洛!”身后传来慕冥雪的声音。慕冥雪在溪边等候多时,却迟迟不见洛宸归来,于是便朝着洛宸追寻的方向进了树林中,谁知便瞧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姑娘正拉着洛宸,满脸欣喜地说着话。
“原来方才就是这位姑娘的叫声。”慕冥雪微笑地看着晞月,也注意到了她的一双蓝眸,只是略微一怔,但不大在意,又对洛宸说道:“阿洛,时辰不早,我们还要去那泥沼之地......”
“原来,你姓洛。”晞月打断慕冥雪的话,俏皮地瞥着脑袋,又道:“洛哥哥,你可是要过向南去的那片沼泽,我也正好要往那边走。我与你一道如何?”
“姑娘知道怎么走?”
“这难不倒我,只管跟我来吧。”
回到溪流边,晞月便朝着溪流的一端走去,行了不到一里,一片黑泥沼泽之地便出现在几人的眼前。只见沼泽的两旁皆是滑石峭壁,想要越过去,一时还找不到适宜的法子。慕冥雪抓起几个不大的石子,朝着沼泽的水面一削,石子略过沼泽水面,须臾间,便陷入泥沼之中,不见踪影。
“看来一旦进入这泥沼之中,纵使轻功再好,也难以脱身。”慕冥雪摇摇头说道。
“你们中原人什么都要轻功,气功的,其实要想过去,又何需那些。”晞月边说着边走到沼泽的一边,在一堆乱枝蔓藤中翻找了一番,不久,便抽出两根细长的藤蔓,晞月双手用力一扯,点点头。她将其中一根缠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抓着另一根藤蔓对着不远处沼泽上方岩壁之中斜伸出的一根树干,回头笑道:“我先过去了。”
说完,晞月右手用力向树干一甩,手中的枝蔓便一圈圈地绕在了树干之上,晞月双手紧抓着藤蔓,纵身一跳,枝蔓便向沼泽的另一边快荡去。晞月的身体随着枝蔓摇晃,随后她松开一只手解下了方才缠在腰上的另一根藤蔓,再是熟练地向前一甩,第二根藤蔓也顺利地紧紧绕在了更远处的另一根枝干上,晞月的另一只手迅搭上第二根藤蔓,没多久,晞月轻松一跃,整个人便轻盈地荡到了沼泽的另一边。
“这姑娘如此熟练,就连隔多远有再可搭藤的枝干也一清二楚,想来她对此地定是十分熟悉。”
“不错。”洛宸打量着那两根此刻仍在枝干上晃动的藤蔓,道:“如此一来,倒是容易许多。冥雪,你先过去吧。”
慕冥雪应声,第一根枝蔓此时晃动的幅度还不足以让暮冥雪抓住。晞月在沼泽对面不禁笑着:“快点儿啊,你过不来就让洛哥哥先。”
慕冥雪并不理会,只是俯身在地上寻了一根树枝,向沼泽中抛去,随后她轻身一跃,树枝落在沼泽面上的刹那,慕冥雪脚尖在枝上一点,借力再跃到挂着枝蔓的树干之下,抓住了藤蔓,晃到了沼泽对面。
晞月看在眼里,凑到慕冥雪身旁,好奇道:“方才,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轻功是不是?”
慕冥雪侧微颔道:“正是轻功。让姑娘见笑。”
“那是,我看也不过如此。”晞月靠近慕冥雪的瞬间,不禁轻蹙了眉头,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你身上怎会有......”话还没说,此时洛宸也越过了沼泽,洛宸即刻上前谢过晞月:“姑娘,多谢!我们就此别过吧。”
“等等。”晞月连忙拉住了洛宸的手,好像在她眼里,丝毫没有男女之礼,晞月瘪了瘪嘴,朝着洛宸央求道:“好哥哥,你是要往南走没错吧,我回家也要往南走呢......”
“姑娘。我们长途跋涉的,恐怕不适合带着你。”
“你是怕我拖累你们?我只是跟着你们,绝不捣乱,而且,我对这一带比你们熟悉得多,你们带上我,会省不少气力呢。过了这黑泥潭,越是往南走,就越多古怪的地方,你们有我,可就方便走了。”
“晞月姑娘。”洛宸将手从晞月的手中脱出,正色道:“虽说都是往南,我们与姑娘回家的路也不一定相同啊。恐怕会给姑娘添不少麻烦,还是就此别过吧,告辞!”说完,洛宸看了一眼慕冥雪,示意她离去。
晞月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咬了咬嘴唇,忿忿朝他们二人喊道:“不让我跟着,早晚叫你们后悔!”
慕冥雪见洛宸的步伐越走越快,两人行了一段距离后,慕冥雪终于忍不住问道:“阿洛,其实你也知道那姑娘对此处熟悉无比,为何不让她带路呢?”
“那位晞月姑娘来历不明,行为举止又十分古怪,在不确定她的身份前,我不敢贸然与她同行。”
“的确。”慕冥雪稍稍思索,又道:“阿洛,前方可是八方镇?”
“不错。”
“白英姑姑曾说若是到了八方镇,叫我们千万当心,可是要当心什么,细问她时,她又不肯再多透露。”
洛宸点点头,转而又淡淡笑道:“诸多磨难,万般艰险,只要你我相信彼此,那些不过都恰如脚下一步,轻轻一迈,便能渡过,又何需担心。走吧。”
灿阳正当空,八方镇中,一黑衫女子半身浸在地牢乌黑的泥水之中,她的双手被绳索紧紧捆绑,悬吊半空,两眼无神,望着前方,嘴唇一张一合,只出微微一丝声音,气若游丝。
黑衫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形与其极为相似的一个女子,她弯下腰来,想要听听黑衫女子口中在说着什么。
“武娘,你可曾听到什么?”一旁一个矮小的男子嬉笑着问道,那男子只有四五岁的孩童一般高,样貌也与孩童无异,偏就是声音,一张口便是成年男子的粗犷。
“好像在说,什么洛啊洛的......定是前日她被擒之时口中一直念叨的洛郎。”
那个矮小的男子蹦跳到武娘的身前,哈哈一笑,“世人难逃七情六欲,只要他们心有杂念,便一定会中‘诛心’之惑。这几日的客人还真多,眼下又有人进镇子了,我们快去会会吧。”
武娘妩媚一笑,扭动着柔软的腰肢,抱起男子,摇晃着腰肢向地牢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