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情怨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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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冥雪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放好了苏轻芜的药和早食，走到洛宸的门前，轻叩道：“阿洛，我是冥雪。”

“进来吧。”屋内传来洛宸低沉的声音，听声音，也是一夜辗转，未能休憩。

慕冥雪闻声径直进了屋子，果然，阿洛如她想象中的模样，一夜憔悴了不少，慕冥雪憋住心中的涌动，轻声道：“阿洛，用过早食再来照料她可好？”

“放下吧。”洛宸的眼睛始终望着苏轻芜的方向，不曾移开。慕冥雪端起了昨晚熬了一夜的药，走到塌前，又道：“阿洛，昨日我突然想到我在药仙谷时曾经翻遍医书典籍，对医术之道也算略知一二，所以自顾自地用典籍里记载的方法抓了几味药，便熬了这碗......”说到这里，洛宸的眼中似乎亮了一下，他惊喜地回头看向慕冥雪，看着她手中的药，这才现慕冥雪脸庞苍白，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洛宸站起身来，抓着慕冥雪的肩膀激动地说：“冥雪，谢谢你！”

说完，洛宸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递到苏轻芜嘴中，但又都被苏轻芜给吐了出来，慕冥雪见洛宸紧张又笨拙的模样，觉得比之昨日他只有焦虑倒是要好上许多倍。

“冥雪，她的嘴张不开，喂进去的又都吐出来了，可怎么是好？”一向聪颖的洛宸此时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平凡男子，慕冥雪一笑，上前接过碗，先将药水送到自己嘴里，再对着苏轻芜的嘴一口一口地吐到她的嘴中，这才让苏轻芜将一碗药全部服下。慕冥雪喂完药，放下早食，端起盘子，边往外走，边道：“这下，你可是能安心吃早食了？”

“等等。”洛宸站起身，连忙叫住慕冥雪，道：“你是否也没用早食？便陪我一道吧。”

“我一嘴的药草味儿，待我淌了口，再来陪你。”慕冥雪背过身子，说完便走了出去。

洛宸朝着慕冥雪背影叫道：“好，我等你！”

慕冥雪暗自感叹，当初她翻遍典籍是为了让洛宸苏醒，如今，歪打正着，倒是救了苏轻芜一命，顿时觉得命运安排就是如此巧妙，三四个月前的经历在此时方能用到地方。

虽说折腾了许久，但还是清晨的时刻，洛宸与慕冥雪在屋内用早食的时候，高鼎正端着一个香炉进来，慕冥雪细细一袖，安心一笑。高鼎看在眼里，倒是爽快说道：“慕姑娘精通医理，我哪里还敢用什么劳什子的‘诛心’，这不过是用来安神的香料罢了。你们二位昨夜都没休息好，我这才准备了一些来给你燃上。”

洛宸也是一笑，道：“高大哥对着香料倒是很在行，你又武艺不凡，想来以往在八方镇定也是个人物。”

高鼎张嘴“哈哈”起来，还未出声，便听见武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啊，就是有个名号，就‘高矮香君’，你们说说，这叫名号吗？”

高鼎微微皱眉，不喜武娘此时出现打断他正要威风威风的时刻，却又道：“你这娘们儿，方才要找你的时候，整个院子找不着你，这个时候，不要你出现，你却偏出现了，你刚才跑去哪儿了？”

武娘脸上掠过一阵惊慌，但只有一瞬间，谁也没有察觉，还未待武娘开口，洛宸便道：“‘高矮香君’？”洛宸又看了看高鼎似孩童的小身板，应声道：“这名号倒是不俗。”

“不瞒二位，我当年可是承包了全镇的水粉香料，只要说我的名字，无人不识我香君啊。”高鼎的脸上藏不住的兴奋，竟手舞足蹈地说起他以往在八方镇如何如何，旁人又都羡慕他取了个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娘子等等。“我高鼎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别的，便是娶了武娘。”说完，高鼎看着武娘，深情一对。后又说到八方镇被魔头毒害的事，高鼎又咬牙忿忿道：“只要能将那魔头赶出八方镇，洛大侠你叫我怎么做都行！对了，洛大侠对于对付那魔头到底有什么好妙计？”话到这里，在一旁的武娘本站在门槛旁，这才凑近了身子，想要听得清楚。

“计策倒是有，如果她能如期醒过来，便要容易许多，如若不能醒过来......”洛宸看了看床上的苏轻芜，“便只好想别的办法。”

“不论她醒是不醒，你倒是先让我们二人知道啊，不然成日里想着这事，怪叫人悬心的？”武娘见洛宸话到嘴边却是不说出，急急道。一旁的高鼎见武娘如此，只觉得她却是心系此事，没觉得武娘有什么不妥，便也应声道：“是啊，洛大侠，你就先说说呗。”

“其实也不是什么妙计，你两日之后便要送上三人给那魔头，我与慕姑娘还有那位苏姑娘便是你要送上的三人。我们将计就计，佯装被你的‘诛心’迷惑住，待我三人到那魔头面前，便能有把握将他制服。”

武娘露出不屑的神情，道：“公子可是有这分把握，不然妄顾了我们对你如此信任，又会白白搭上许多人的性命了。”高鼎一听，身子撞了撞武娘，怎么武娘今日说话如此带刺，甚是不解。

洛宸倒是不介意，淡然道：“高大哥不必在意，武娘的顾虑也是应当，如若不成功，还要连累你们和八方镇所有的百姓，我们定是会竭尽全力，就算制服不了恶魔，我也定会与他同归于尽，武娘，我这么说，你可是有底了？”洛宸说完，直直地看着武娘，武娘也是不顾他许多，道：“你自己有数便是。”然后摇曳着腰肢出了屋子。

慕冥雪倒是一惊，方才洛宸说了什么，“阿洛，你真想过同归于尽？”

“听高大哥所述，那魔头定是不简单，若没有这样的决心，恐怕还不能制服那魔头......”洛宸望着窗棂处呆，似又在思索，“无事，不用担心。”

亥时，慕冥雪端着刚刚熬好的药给苏轻芜服下，两个时辰后，却听见洛宸的屋内传来他慌乱的叫声：“轻芜！轻芜！”

慕冥雪闻声急忙推门而入，看见床上的苏轻芜鼻子和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慕冥雪大惊，忙地上前为苏轻芜把脉，“坏了！怎么会这样？”洛宸本就焦急异常，听到慕冥雪的话，更是心急如焚，“冥雪，她到底如何？”

“我......”慕冥雪脑中一遍遍地闪过那十二味药，又喃喃说道：“不会错的，那个方子就算是救不了她，也不会让她至死啊......”

洛宸心头一震，“你说至死，她就要死了吗？”

“脉象极其虚弱，似有似无，看样子，是......”慕冥雪不忍说出那几个字，只是铮铮地望着洛宸。

“慕冥雪......”洛宸此时的眼神变得恐怖，他没了平日里的沉静镇定，淡然若水，只见他抓着慕冥雪的手臂，一字一顿问道：“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