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形探测术准备就绪

想要雪球壮大必须让它滚动起来。

很快，陷入混乱的人群找到了共同的敌人。

地铁站，地铁进站。

公交站，公交车进站。

游乐场，游乐设施复位。

……

“凭什么他们能上去！”“就是因为他们，我们才没有上去！”“这本来是我们的机会，就因为他们在前面，我们就没有了！”“打死他们！位子就是我们的了！”

就这样，矛盾从一个群体蔓延到两个群体，并且形成了明确的对立。

“我们能现在这里因为我们努力！”“我们住的更远，起的更早！”“我挤了几辆车才有的位子凭什么让给你！”“你们活该！”

决定行为的是屁股，这不是一句调侃，而是一种必然。没上车的想要上车，上了车的想要位子，每个人都看得到更进一步是什么，也必然有这种需求。

因此，地铁停了、公交停了、游乐设施也停了……

自然地，又一个群体被拉进了漩涡。

“就是因为地铁不够多！”“我们每天都要排这么久队，为什么不开更多的班次！”“这些工作人员凭什么趾高气昂！”“我们是付钱的，他们是为我们服务的！”

于是，工作人员也顺其自然地被卷入了骚乱，他们内心的愤懑并不比他们服务的对象少多少。

“你们辛苦？我们不开门，你们到哪儿排队去！”“谁不是一大早就过来！”“你们只经历一次，我们要持续几个小时！”“你们辛苦能拿高薪，我到现在还是临时工！”

到了这一步，事情已经无法逆转。

没上车的人之间发生冲突，只是在发泄情绪。

等车的人和上车的人发生冲突，只是在群体内部制造对立。

但是，当冲突双方变成服务者和消费者时，目标的缺失和力量对比的悬殊立刻造成了短暂的迷茫和巨大的破坏冲动。

打了地铁的工作人员就能上车吗？不能！

打了地铁的司机就能让地铁开起来吗？不能！

那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不知道！但总要干点什么！

于是，人数处于少数，立场处于相对的人就是天然的发泄目标。

“死人啦！”“着火啦！”“快跑啊！这是杀人罪，要被枪毙的！”

人人心里都有阴暗面，在暴力环境里，有人反应温和就一定有人反应激烈。从出现第一个牺牲者开始，这场骚乱就不可避免地演化为暴乱。

恐惧、绝望、自暴自弃的情绪在所有参与人心中滋生、疯长，他们不愿意再去考虑理智、衡量后果，破坏眼前的一切，就是现在唯一想要做的。

人群从聚集地四散跑开，沿途破坏着看到的一切：停着的汽车、开着的商店、甚至是悬挂的广告牌……

而这，只是遍布整个城市的混乱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角落。

公职部门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从骚乱的第一个小时开始，警察、医院、消防队就已经满负荷工作，随后，他们本身也陷入混乱——这里都是工作强度最大，理应产生最多不满的地方。

因此，整个城市进入了狂暴而无序的状态。

此时，是中午十二点，小两口在为吃什么而发愁——食材倒是不缺，但是，不会做啊。

相视一笑，那就吃火锅吧。

然后，手机响了。

“叶子？今天没跟妈妈去工作？”看到是叶子的电话，张之在顺口问问。

“少爷救命！”叶子言简意赅。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没有任何多余的问题，张之在拉起媳妇的手，拿了车钥匙立刻出门。

“我在家，妈妈送完早餐十点多到家，十一点准备出门时，我看到妈妈的词条标注状态是危险，就把她留在家里——现在我妈就在我身边，她一直知道我有预知危险的能力。”叶子知道少爷已经出门，于是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现在是什么状况？”张之在把手机拿在手里，让媳妇也能听到声音。

叶子刚才的话，其实也是提醒他们，自己妈妈只知道自己有预知危险的能力，能力者的事情就不要说漏嘴了。

“本来，在我阻止了妈妈后，她的状态已经变成了安全，但是刚才，我和她的状态都变成了危险，我怀疑是我家周围的环境已经不安全了。”叶子继续说。

“我们十分钟到。”张之在挂掉电话。

就在他说要这句话后，叶子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和妈妈都安全的提示。

叶子其实一直没弄明白旁观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能力，它可以看到很多信息，但也有很多看不到。它可以给出预言，但这种预言随时可能改变，与其说是预言，倒不如说是预测——根据观察到的信息进行的推测。

那么，到底是谁在旁观？

算了，不想了，等少爷来就安全了。

张之在下楼后就放弃了开车去接叶子的想法——车库门被堵住了，两个车主正在争吵，很可能进一步发展。

小夫妻此时已经感觉到一丝异常，待到出了小区门，看到路上已经彻底瘫痪的交通，看到到处都在发生的冲突。

没错了，真的出事了！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两人跑向城中村。

不止张之在，林天媚并不缺乏运动细胞，她只是用不着。

十分钟后，在看到城中村时，两人都明白了叶子的危险来自何处。

这里是整个城市里收入最低的人聚居的地方，这里的负面情绪日积月累，现在全面爆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可能了。

所有的沿街店面都已经被砸抢一空，人群在随机破坏看到的任何东西——包括别人的家。

两人快去跑过人群——这种程度的混乱与山里的械斗比，还算不上什么大场面。在路过王某的摊子时只看到断壁残垣，他们没有停留，到了叶子家楼下，张之在拨电话：“我们到了，没法开车，只能跑过来。”

“我们马上下来，谢谢少奶奶，谢谢少爷。”心中大石落地，叶子酱终于真正觉得安全了。

一分钟后，叶大姐母女下楼，四人汇合。

“那，回我们家吧。”少爷提议。

“不要！”虽然看不到少爷的状态，但是能看到自己的啊！刚才还是安全，现在已经变成极度危险了！

听了叶子的话，张之在反应过来，恐怕这又是自己的幸运属性在生效——这简直就是个人形探测器。

“那。我们去学校？”他试着问。

“可以——非常安全！”叶子答。